事實上梅長蘇想要隱瞞,倒也沒什么人能夠主動察覺。
只有霓凰和靜妃,兩個人都是憑借著蛛絲馬跡和女人的直覺將梅長蘇認(rèn)了出來。
而霓凰郡主也是梅長蘇最放不下、最愧對的人。
他可以對所有人狠下心,卻難以拒絕霓凰。
他不忍心霓凰傷心,卻愿意用善意的謊言去騙她。
霓凰問他還有多久,他說十年。
哪里還有十年,三年、五年都難熬過去。
重樓和九嬰在屋頂上。
重樓就很不能明白這種行為:“用謊言去填補謊言,愚蠢?!?/p>
九嬰撇嘴搖搖頭:“你不懂,只要是能讓喜歡的人少傷心一會,什么謊言都是能信口胡謅的。”
何況梅長蘇也不算是胡謅。
要是沒有九嬰,他那完全就是幻想。
狗屁十年,他都活不到十個月。
送走眾人之后,梅長蘇又病倒了。
不過這回好歹有藺晨在,蘇宅的人有條不紊的將人安置好了。
九嬰飛流和重樓排排坐在屋頂,梅長蘇和藺晨在屋內(nèi)談話。
梅長蘇說他還要一年,藺晨說他再這么下去能熬過半年都算高壽。
梅長蘇說他不能倒下,藺晨說他已經(jīng)倒下了。
藺晨,懟蘇高手。
藺晨說京中形式一片大好,梅長蘇說夏江還沒落網(wǎng)謝玉死訊還未入京,變數(shù)太多。
藺晨說翻案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不是他一個人的責(zé)任,梅長蘇說當(dāng)然,赤焰一案七萬冤魂,怎么算他一個人?
藺晨還沒炸毛,就被梅長蘇三言兩語順好了毛。
梅長蘇,訓(xùn)藺高手。
重樓對人類的話術(shù)可以說嘆為觀止。
這種技能是他一輩子都學(xué)不會的。
直到藺晨說:“你要真想謝我,不如把小前川小飛流還給我當(dāng)作謝禮吧?”
飛流直接炸了,沖進(jìn)去就是硬邦邦的兩個字:“不行!”
藺晨拂袖:“你不行就算了,還是小丫頭懂事。”
重樓在屋頂動都沒動,聲音傳到了屋內(nèi):“不行?!?/p>
藺晨:“就你那斷了腿一樣的輕功,你什么立場說不行啊你?!”
重樓抿緊嘴唇,不說話了。
屋內(nèi),梅長蘇倒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起來,你還沒有仔細(xì)與我介紹過這位重樓?!?/p>
他是出于對藺晨的信任才放任對方在蘇宅活動,經(jīng)過今天的觀察發(fā)覺重樓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的實力的樣子,就更放心了。
現(xiàn)在倒是不可避免的好奇起來。
藺晨撇嘴:“還不是要問那丫頭,是從哪個犄角旮旯撿回來這么一人。我瑯琊閣都找不到他的生平活動,該不會是丫頭盜墓的時候從地里刨出來的吧?”
坐在屋頂?shù)木艐耄骸?/p>
你還別說,藺晨猜到了一點點,只不過不是她把重樓刨出來,而是重樓把她和魔劍一起從鎖妖塔拔出來。
梅長蘇垂下眼眸。
孑然一身,卻獨獨與前川相識嗎?
藺晨坐不住,又跑出去和飛流九嬰鬧作一團(tuán)。
一片喧鬧聲中,梅長蘇低低的咳嗽聲幾不可聞。
粱帝趁著太子新立,將削藩之事交給了靖王。
九嬰掐指一算,琢磨著夏江也是時候要找事情了。
她微微閉目:【雞蛋,野雞蠱能用了嗎?】
雞蛋君:【那是鳳凰、算了,野雞就野雞吧,隨時可用。】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旦鳳凰蠱離體,大量生機被剝奪,你就再也回不了瑯琊榜了。】
【回不了就回不了吧。在離開之前,我總得再給夏江送上一份大禮。】
梅長蘇病情加重,藺晨整日壓著他不許他再操心一點事。
九嬰趁著梅長蘇沒工夫管他們,拉著重樓和飛流,直接盯梢起了皇宮。
夏江既然要搞事情,肯定繞不過皇帝這一關(guān)。
他滿心滿眼都是懸鏡司,為了懸鏡司甚至不惜栽贓祁王坑殺赤焰軍,那九嬰為了梅長蘇搞他,想必他也沒什么說的吧?
在一日夜里,四名御林軍帶著一個穿著黑衣的人自角門入了宮。
黑燈瞎火的就連九嬰都差點看漏了。
她挫著牙花子:“大哥,能幫我弄死那黑斗篷嗎?”
她和飛流都不能動手,最合適的就是重樓。
重樓看著她,著實是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這人是不是把他當(dāng)工具了?用的時候是大哥,不用的時候甩到一邊,比他還真實。
就這一猶豫的工夫,夏江和帶著面具的御林軍已經(jīng)消失在了宮墻之中。
九嬰:……
她狠狠瞪了重樓一眼。
真是的,就會耽誤事!
重樓還沒說什么,她就一個飛身跑走了。
什么叫蹬鼻子上臉,這就是了。
而夏江入宮次日,粱帝忽然就宣梅長蘇入宮。
彼時九嬰正和藺晨梅長蘇待在一塊,把事情同梅長蘇劇透了一遍。
梅長蘇得知此去是粱帝懷疑自己的身份了,藺晨想攔,但當(dāng)年他就沒有攔住梅長蘇入京,現(xiàn)在又怎么攔得住他入宮?
至于梅長蘇,知道事情緣由之后反而是所有人中最冷靜的。
他淡定的安撫好眾人,平靜地入了宮。
而藺晨則緊急召集了霓凰郡主、蒙摯前往東宮。
一旦事情生變,即刻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