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看著徐長卿放在她面前的酒壇，一時無言。

徐長卿依舊把酒的功效作用和她說清楚了，但是他是覺得九嬰大概是不用這個東西的。

他不是很了解魔尊重樓，但九嬰的性格心性他都很欣賞。

“忘憂物嗎……”

九嬰在蜀山停留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久了。

雖說一個月學不了什么精深的道法，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好，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徐長卿自認是沒什么可以繼續(xù)指點的了。

徐長卿已經(jīng)把能教的都教了，畢竟她不是正統(tǒng)蜀山弟子，教授的也只是一些道法，道法最重心性和天賦，九嬰恰好都有，后續(xù)就看自己領悟。

如今也到了告辭的時候。

離開之前，九嬰還是去到鎖妖塔看了看。

鎖妖塔重地，徐長卿自然是跟著她一起。

九嬰仰望著強大的五靈之力籠罩著整個鎖妖塔。

鎖妖塔向來是妖魔鬼怪的監(jiān)牢，有進無出。能從里面出來的除了有人接應的人族之外，就是魔劍和被凈化的邪劍仙……還有一個她。

一片紅楓不知從什么地方飄來，正正從九嬰身前落下。

她一伸手，紅楓便落入掌心。

徐長卿看得很清楚，但他也更清楚蜀山附近沒有楓樹，如今也不到紅葉的季節(jié)。

一陣風吹過，九嬰合起手掌將紅葉收起，環(huán)顧了四周一圈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天邊一團一團的云彩隨著風飄移，九嬰的目光從樹梢移到天邊。

“少不更事的時候，我曾經(jīng)想過以后會喜歡上一個什么樣的人?！本艐胂肫疬^去，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懷念。

她那個時候喜歡港片，喜歡星星的喜劇。只是等長大后再去回想，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也成了故事的一部分。

徐長卿聽見她的聲音從風中傳來:“我原以為自己會中意踏著七色云彩的蓋世英雄，可那本就不是我的英雄?！?/p>

“我只是城墻之下遠去的人……”

徐長卿望向她時，鎖妖塔前已經(jīng)沒了九嬰的身影，只留下他一人。

他轉(zhuǎn)頭看向風起的方向，只有搖晃的枝葉，似乎是在和他打著招呼。

最好不相見，免得我牽念。最好不相知，免得我相思。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①

徐長卿豎掌于身前，口中默念清靜經(jīng)。

過了幾日，景天上山找到徐長卿擠眉弄眼:“白豆腐，我那份禮送得是不是很恰到好處啊？”

“景兄弟，你的好意相信九嬰姑娘和魔尊重樓都收到了。”徐長卿閉著眼睛打坐，語氣淡淡，“九嬰姑娘已經(jīng)離開蜀山，或許魔尊重樓會親自上門表達謝意?！?/p>

景天表情一僵:“啊？”

徐長卿依舊閉著眼，嘴角微不可查地翹起一個角度。

人界依舊熱鬧熙攘，喜怒哀樂嬉笑怒罵每時都在上演，一切都按照軌跡運行。

只有一個人放歸了撞入滿懷的月亮。

……

九嬰順著刺青的牽引順利落在另一方附近。

她看見的并不是白起那張熟悉的平平無奇的臉，而是一個少年人睜大了眼睛滿臉驚恐:“跑——”

九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是身體的危機意識讓她本能的閃身躲過了一顆子彈。

時間像是被摁下了播放鍵，槍炮廝殺的聲音迅速灌進她的耳中。

霍去病掄起長槍下手干脆捅穿了一個小日子的胸口，他把尸體挑飛出去湊到九嬰身邊，隨手擦了一把臉上濺到的血跡:“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血跡根本就不是一下就能擦掉的，他這一抹反而是把血糊得更均勻了。

九嬰從鬼氣中抽出四尺八，寒光一閃，沖過來的小日子身首分離。

“我回來還要先給你打個報告？”

霍去病一噎。

他又不知道這個帶著府君印記的是個什么人，只是看對方雖然修了鬼氣但身上氣息平和沒有業(yè)力，還以為她是個爛好人見不得血呢，戰(zhàn)場上這種人就不適合出現(xiàn)。

鬼知道現(xiàn)在氣質(zhì)這么平和的人下手能這么辣。

算他看走眼了。

霍去病小小地翻了個白眼，拎著長槍掄圓了沖進敵軍之中，提高了聲音喊到:“你愛咋咋吧，別把自己玩死了！”

九嬰手中刀鋒上的血順著刀身緩緩滴落，來不及回答，又揮出去一刀。

這種存在熱武器的戰(zhàn)場之上，任何一個時刻的走神都可能會要了小命。

四尺八這種長刀的優(yōu)勢在此時被發(fā)揮得淋漓盡致，九嬰挽著刀揮出一道道刀光，每一道刀光都會帶起一片血花。

她的目光堅毅，似乎再沒什么可以動搖。

作者菌①來自倉央嘉措《十誡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