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印真是糟糕透了。
鳳印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失誤。
鳳印還必須要躲進這個燈塔。
鳳印回頭看了一眼,后面仍是黑壓壓的一片,無論這個燈塔究竟是什么,現(xiàn)在也必須要躲進去,自己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
鳳印推開了大門,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宛如一個廢棄的建筑。
鳳印有人嗎?
夜諦星你好。
夜諦星的突然出現(xiàn),讓鳳印嚇了一跳,但這里仍很昏暗,也只聽到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鳳印你們這里沒有燈嗎?
夜諦星打了一個響指,周圍不再是黑暗一片,而是富麗堂皇的大廳,燈光如晝。鳳印下意識地用左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夜諦星您是第一個來拜訪這里的客人,那么,您的目的是什么呢?
鳳印什么啊??怎么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鳳印抬頭四望,看到如此宏偉的建筑,他感到不可思議。幾乎每個人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都會感到不可思議,但終歸是有例外。
鳳印話說??那家伙還在嗎?
夜諦星您是說那個“生產(chǎn)者”?
夜諦星它進不到這里,您完全可以放心。
鳳印那好吧。
夜諦星既然現(xiàn)在您已經(jīng)知道自己是安全的,那我重問一次:您的目的是什么?
鳳印目的?還不是躲避那個“生產(chǎn)者”,否則誰會進入這個地方?
夜諦星的確,那我先做一個自我介紹吧。
夜諦星我是夜諦星,這座燈塔的塔長。
夜諦星那,您又是誰呢?
鳳印一個普通的都市探險者,你可以叫我鳳印。
夜諦星那么,現(xiàn)在你又要怎么辦呢?
夜諦星是離開這里忘掉一切,還是選擇留在這里?
鳳印所謂的“忘掉”,是死亡吧。
夜諦星沒錯,這座燈塔將會永遠是一個謎,所以不會有幸存者從這里活著出去。
鳳印都市的規(guī)則,就連這里都有。
鳳印那我還有可選的嗎?
夜諦星不得已而為之,你能理解嗎?
鳳印都是給別人打工,在這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有什么不好呢?你們這里管伙食住宿嗎?
夜諦星這里可以滿足你幾乎所有的需求。
鳳印雖然并不是我所想要的,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
另一邊
速率深淵(葉新)總管,我們再次見面了。
自然選擇(羅涵)有太多事情需要好好談一談了。
速率深淵(葉新)您定然是想要了解更多。
自然選擇(羅涵)現(xiàn)在看來,你就是一個渾然天成的謎團。
速率深淵(葉新)您對我似乎并不信任?
自然選擇(羅涵)不是不信任,只是我覺得你有什么事在瞞著我。
速率深淵(葉新)那您便問。
自然選擇(羅涵)為什么你變老了?
速率深淵(葉新)這是所有生物的必然,無人例外。
自然選擇(羅涵)但你明明有能力??
速率深淵(葉新)這卻有何益?
速率深淵(葉新)身不滅止于表行,魂仍逝卻是正心。
自然選擇(羅涵)你的話越發(fā)難懂了,是因為容貌嗎?
速率深淵(葉新)時間的刻痕。
自然選擇(羅涵)既然你選擇打謎語,那我們便換個話題。
自然選擇(羅涵)在我封閉自己的那幾年,你做了些什么?
速率深淵(葉新)分內之事。
速率深淵(葉新)成為公司的代管,替您運營下去。
自然選擇(羅涵)僅僅如此嗎?
速率深淵(葉新)沒有更多了。
自然選擇(羅涵)你在對我隱瞞,雖然你沒有撒謊。
速率深淵(葉新)您還記得嗎?
速率深淵(葉新)當年在海邊我說過的話。
速率深淵(葉新)您的理想過于崇高,因此受不得一點挫折。
速率深淵(葉新)但總是要有人來承擔。
速率深淵(葉新)都市并不是田園,僅生存下去,就必須沾染血跡。
速率深淵(葉新)這些您真的可以面對嗎?
自然選擇(羅涵)??
速率深淵(葉新)我想您給不出答案。
速率深淵(葉新)沐許的事就是最好的論證。
速率深淵(葉新)既然如此,又何必知之甚多。
速率深淵(葉新)職責越高的人,所要面對的越簡單,不需要思考如此之多。
自然選擇(羅涵)倘若,有一天你是錯的呢?你會后悔沒有告訴我嗎?
速率深淵(葉新)那便是必然,我也只好繼續(xù)前行。
自然選擇(羅涵)話說回來,為什么你這里如此空蕩?
葉新的房間里什么都沒有,就是最純粹的空間。羅涵本不想聊這個話題,但他現(xiàn)在必須依此來緩解話題的尷尬。
速率深淵(葉新)那您想要看些什么?
自然選擇(羅涵)最純粹的景象。
速率深淵(葉新)我必須要提醒的是,您未必能理解這一切,而我不會對此作出任何回答。
周遭的景象逐漸浮現(xiàn)出來,有一縷縷煙霧逐漸出現(xiàn),越發(fā)濃郁。這些煙霧逐漸聚集在一起,構成一些類似于高樓的建筑。煙霧完全散去后,浮現(xiàn)在羅涵眼前的,是無數(shù)的鐘塔與表盤,每根指針的速度都不相同,給人以一種時間上的迷亂。
自然選擇(羅涵)無數(shù)的鐘塔嗎??
自然選擇(羅涵)不同的流逝速度,不同的表,但總體又是這么和諧。
速率深淵(葉新)這既是我所想,又是我所歷。
自然選擇(羅涵)在如此多的鐘表之下,時間已失去了它本身的意義。
自然選擇(羅涵)那么作為載物的鐘表也失去了意義。
速率深淵(葉新)總管,與其獨自空想,下盤棋如何?
自然選擇(羅涵)五子棋嗎?
速率深淵(葉新)沒錯。
自然選擇(羅涵)算了吧。
速率深淵(葉新)在很多方面,您都失去了太多。
速率深淵(葉新)然而作為陪伴者,我也失去太多。
速率深淵(葉新)以至于失去了本質。
自然選擇(羅涵)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我也許可以做得更加優(yōu)秀。
速率深淵(葉新)未必。
速率深淵(葉新)或許現(xiàn)在是最好的結局了。
自然選擇(羅涵)這怎么說?
速率深淵(葉新)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速率深淵(葉新)奈何選擇毋全兮,魚與熊掌不可兼。
羅涵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回過神。
自然選擇(羅涵)你又是如何得知?
速率深淵(葉新)親身經(jīng)歷。
自然選擇(羅涵)那想必我們并非鐘表。
速率深淵(葉新)我們本就不能與其相提。
自然選擇(羅涵)雖然并沒有解決什么疑惑,但我認為來你這里很有必要。
速率深淵(葉新)能幫您即可。
而此時,鐘浩正待在自己的房間里,這里充斥著全息數(shù)字,這是時間坐標。鐘浩正從這無數(shù)的坐標當中,找出哪些發(fā)生異常。這時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時間洪流(鐘浩)云嘉,門沒有鎖。
物態(tài)變化(云嘉)你知道我會找你?
時間洪流(鐘浩)你說出那樣的話,不就是想和我私下談談嗎?
物態(tài)變化(云嘉)不愧是你啊,總是這個樣子。
物態(tài)變化(云嘉)那你應該遇見了你的死亡吧。
物態(tài)變化(云嘉)甚至是現(xiàn)在。
時間洪流(鐘浩)的確,當年我確實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物態(tài)變化(云嘉)那你為什么還是走到了槍口下,你知道我看不見的!
物態(tài)變化(云嘉)那么多層樓的遮擋,再加之他們的錯誤情報。
物態(tài)變化(云嘉)我會在接到通報后毫不遲疑地射擊。
時間洪流(鐘浩)正是因此,我才決心赴死。
時間洪流(鐘浩)這一步棋是必須走的。
物態(tài)變化(云嘉)這就是你所謂的頂尖布局?
物態(tài)變化(云嘉)因為你的布局,落席戰(zhàn)役才會那么難纏。
物態(tài)變化(云嘉)你仍相信你可以在其他方面頂尖布局?
時間洪流(鐘浩)不是我布的局。
時間洪流(鐘浩)沐許支持羅涵的理想,因此他才告訴我我必須死。
物態(tài)變化(云嘉)這有什么聯(lián)系嗎?
時間洪流(鐘浩)不知道,但我相信他的想法。
物態(tài)變化(云嘉)我要去找他了。
云嘉轉身準備離開,但這時鐘浩卻叫住了云嘉。
時間洪流(鐘浩)你還在為那件事后悔嗎?
物態(tài)變化(云嘉)你沒有經(jīng)歷過,當然不知道那種感受。
物態(tài)變化(云嘉)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槍下,而且他并沒有做什么壞事。
物態(tài)變化(云嘉)無論怎么都無法寬慰自己。
時間洪流(鐘浩)但我早就原諒你了。
物態(tài)變化(云嘉)你就不恨我把你殺了?
時間洪流(鐘浩)真要說恨吧,那就是自己了。
時間洪流(鐘浩)在遇到羅涵之前,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虛無主義者,每天的生活都是那樣,年復一年,永無止境。
時間洪流(鐘浩)但是我遇到了羅涵,他的想法感動了我,也改變了我,我不再是一個虛無主義者,我為自己找到了意義,而這我始終記在心上。
時間洪流(鐘浩)所以我才會那么迫切地想要幫助他,甚至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物態(tài)變化(云嘉)即使如此,沐許如果只是單純想要你死呢?
時間洪流(鐘浩)那我也不得而知,但他總歸是為了羅涵好。
物態(tài)變化(云嘉)那就還是不要問了,刨根問底沒有好處。
第二天
鳳印嘖嘖,給我的新房間可真不比都市中的差。
鳳印與其說是新房間,倒不如說是一棟別墅,可以自定義的世界。
鳳印欣賞著他自己的房間,這就是一間普通的屋子,很普通,但這就足夠了。
鳳印聽夜諦星說,可以適當?shù)脑谒車喂?,那就去好好看看這里吧,反正也無事可做。
鳳印來到海邊,眺望遠方,那遠處遙不可及,海天相接。猶如一潭死水一般,沒有一絲生氣,但這確實是海,可它又缺少什么。
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身影,或許是塔內的其他人?聽夜諦星說,這座塔里面除他以外,還有十三個人?;蛟S那人就是其中之一。
鳳印你好啊。
自然選擇(羅涵)我從未見過你,你是誰?
鳳印夜諦星沒有告知你們嗎?我是塔芯的鳳印。
自然選擇(羅涵)塔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嗎?
鳳印這個啊,我是新來的,準確來說是沒有辦法出去的探險者。
鳳印聽夜諦星說,這里面的人物都是有些名氣的,那么請問你是?
自然選擇(羅涵)我是羅涵,終光公司總管。
鳳印終光公司倒是有所耳聞,但是總管不是夜諦星嗎?
自然選擇(羅涵)我是第一任,也是創(chuàng)始人。
鳳印那你就沒有更響亮的名頭了嗎?
自然選擇(羅涵)自然選擇。
鳳印你就是??天啟四法師之一的自然選擇?
鳳印據(jù)說是四法師的領導人?
自然選擇(羅涵)你說的沒錯。
鳳印那是不是意味著,你們四法師都在這個塔里?
自然選擇(羅涵)顯而易見。
鳳印你們在都市當中可是烙印在人們心中的傳奇??!只可惜結局太過遺憾了。
自然選擇(羅涵)是啊,都不是什么光榮的死法。
鳳印那你來這里看海干什么呢?
自然選擇(羅涵)回顧往事,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
自然選擇(羅涵)你呢?你又是做什么?
鳳印放松心情唄,有誰能喜歡被關在這里?
自然選擇(羅涵)這片海很平靜,宛如一潭死水。
鳳印說來也是,這里沒有一絲生命力,有的只有廣袤無垠的水和無盡的想法。
自然選擇(羅涵)你有什么想法?
鳳印一種渺小、虛無、輪回感。
自然選擇(羅涵)這就是這片海的真諦。
塔內
夜諦星怎樣?出去散散心是不是暢快多了?
鳳印有個能陪自己聊天的人也不錯。
夜諦星你和羅涵談的很好啊。
鳳印都市出身,這點打交道的技巧總是要有。
龍隨云巡視過了,沒有生產(chǎn)者和入侵者。
龍隨云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旁邊,這次鳳印并沒有被嚇住,因為經(jīng)過一天的時間,她已經(jīng)對瞬移這種事情不感到驚訝了。
夜諦星龍隨云,剛好你來了,那我先失陪一下,正好你們兩個認識一下。
夜諦星打了一個響指傳送走了。
龍隨云你是鳳印對吧?夜諦星給你的一些情況都說過了,歡迎來到塔內。
鳳印龍隨云??怎么說呢,是一個有意思的名字。
龍隨云你也很有意思。
龍隨云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情況,你現(xiàn)在可以問我,當然你也可以問夜諦星,他知道的一定比我的多。
鳳印那你知道這塔究竟是什么嗎?
龍隨云這座塔分為三層,下層的四個人,代表了人的四肢,而我就是其中一人;中層五人代表五大器官,是法師時代和深海時代的人,比如羅涵;上層暫時還沒有開啟,它代表人的眼耳鼻。夜諦星是塔芯,即大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對應了口。
鳳印所以說這是人體結構?
龍隨云這是靈魂結構,但是以人體器官來命名。
鳳印那這整座燈塔是什么?
龍隨云從本質上說,是一個“生產(chǎn)者”,但這也只是一個建筑,至少現(xiàn)在是這樣的。
鳳印他們是不是也有所謂的“房間”,他們也可以自定義那里?
龍隨云準確來說,是無法自定義的,它是根據(jù)人最存粹的想法而演化的,但是可以自己進行調整。
鳳印那我的余生就要在這里度過了嗎?
龍隨云不一定,這要等到夜諦星的計劃完全實現(xiàn),那時或許你可以活著離開這里。
鳳印當下還是要在這里度過一段時光啊。
龍隨云這不會是一段很無聊的時光的。
肺部
速率深淵(葉新)我對你沒什么好說的,就不必自找無趣了。
夜諦星我知道,我知道。
夜諦星但是代管你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固執(zhí)?除了總管,你似乎對誰都一個樣。
速率深淵(葉新)我只對那些我所認為該冷淡的人冷淡。
夜諦星哪怕是我,也不知道你的許多秘密。
夜諦星但我始終很好奇一件事,你的能力為什么發(fā)生了改變?
夜諦星你無法再將速度改為負數(shù),從而達到時間倒流。但取而代之的是你對“第二次機會”的封鎖,事件一旦發(fā)生就成定論,只會繼續(xù)前行。而你更是多了一項我至今還未見過的能力。
速率深淵(葉新)我想你不想見識那個能力。
速率深淵(葉新)雖不知你是如何得知關于這些的情報,但你確實說對了。
夜諦星這不符合我的靈魂理論。
夜諦星你們的靈魂是液態(tài),除非轉變?yōu)楣虘B(tài),否則會處于一個穩(wěn)定,不可能發(fā)生這樣的變異。
速率深淵(葉新)我的靈魂,就一定是液態(tài)的嗎?
夜諦星如果是固態(tài),那么你不會以人類的姿態(tài)出現(xiàn),這副身軀無法承受固態(tài)靈魂的強大,所以這就是為什么“生產(chǎn)者”當中從未有過人類。
夜諦星那你根本不可能被我成功復活并出現(xiàn)在這里。
速率深淵(葉新)這就是你始終不如總管的原因所在。
速率深淵(葉新)他與你不同。
速率深淵(葉新)事實上,他并不是一個目標堅定且自信的人。
速率深淵(葉新)但這也為他能夠改進提供了條件,而非像你這般冥頑不靈。
夜諦星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速率深淵(葉新)你所看到的我,并非真正的我,只是我的碎片。
速率深淵(葉新)我既是全部,又只是碎片。
夜諦星如果當真依你所言,那完整的你又去哪里了?
葉新扭頭看向一旁的鐘表,隨后說出:
速率深淵(葉新)無可奉告。
夜諦星果然想從你的嘴中撬出什么還真是困難啊。
夜諦星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見到你所謂完整的你。
速率深淵(葉新)你說會,那便會。
夜諦星打了一個響指,離開了這里,只剩下葉新站在原地。葉新扭了扭頭,長嘆了一口氣。
速率深淵(葉新)希望我們都能見到那一天,那個完整的我。
速率深淵(葉新)在無數(shù)次輪回后封存著的,完整的我。
隨著鳳印的到來,夜諦星的計劃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而燈塔的秘密也會漸漸展開。所有人的往事,所有人的秘密,終究會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僅僅依靠搪塞是無法從本質上防止秘密外流,那么所能做的,就只有最后的解釋。
機械降神(金稹)沒關系。
機械降神(金稹)我有的是時間。
機械降神(金?。?/a>即使現(xiàn)在沒有辦法得到燈塔的情報,但是總會有一天會得到的。
機械降神(金稹)那時候,我就可以沒有后顧之憂了。
金稹獨自在自己的辦公室自言自語。沒有人知道有一幕大戲正在到來,而這這一幕大戲,將關乎到整個人類的命運。
很難說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不速之客,燈塔內所有人都各懷心事,沒有誰知道哪一天會有一件震撼的事情發(fā)生。因為這一旦發(fā)生,許多事情就再也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