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寅急忙上前查看,簫槊手很冰,額頭卻燙的要命,右肩膀處已經(jīng)被血浸透了,看來是傷口發(fā)炎引起的發(fā)燒。左寅眉頭緊皺“真是沒用的家伙。”濃重的血腥味會引來其他的野獸,要是他成為了野獸的腹中餐,自己不是白白背上了一條人命?!盁┤恕彪m然嘴上嫌棄,但左寅本著天地良心,還是背起了簫槊,尋了一處洞穴。
左寅將狼皮鋪在地上,生了火,重新幫簫槊包扎了傷口。她身上也沒有藥,只好扯了一塊衣角沾了雪物理降溫。
她先喂了小雪,小雪是她幼時撿來的小鷹,當年小小的一只,從小養(yǎng)到大,嘴刁得很,左寅用匕首將肉割成小塊遞到它嘴邊。
小雪歪了歪頭,眼睛圓溜溜的看著她,沒有吃。左寅把肉扔在地上,怒道“你還挑上了?愛吃不吃?!?/p>
左寅沒再管它,用匕首插了一塊狼肉放火上烤,挨石壁坐下,吵吵嚷嚷了一天,終于能安安靜靜的了。左寅長長呼了一口氣,不知道左老頭還生氣嗎?
左寅是左老頭養(yǎng)大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左老頭又當?shù)之斈锏陌阉B(yǎng)大,教她習(xí)武,護她周全,待她很好。但她長大了,厭倦了待在山上的生活,她很向往話本中講的江湖世界,俠肝義膽,仁人志士。她想去闖一闖。但左老頭不讓,每次左寅提起江湖的時候,左老頭就會發(fā)火。
左寅一點兒也不了解左老頭,不知道他叫什么,哪里人士,生平經(jīng)歷,無論左寅怎么問,左老頭半個字兒都不說。不過從他不喜江湖來想,定是曾在江湖上遇到過什么。
可就算他在江湖上碰到過什么,也不能阻止她的想法吧。如今江湖上有一個叫蒼松莊的門派,其掌門吳壽澤鉆研十多年所創(chuàng)的一套劍法,無數(shù)人前去切磋,皆以失敗告終。她也想去請教一番。雖然蒼松閣沒有明確規(guī)定過,但要挑戰(zhàn)掌門,必須先去將他各處的徒弟打敗,才有機會與掌門對招。
前幾天又和左老頭吵了一架,左寅一氣之下就跑了,結(jié)果剛下山就聽到朝廷派人請左老頭的事,嚇得她馬上又回來了。左老頭對當朝皇帝很是不屑,張口閉口從來都是各種嘲諷。前些年皇帝發(fā)布了一道土地變革的政令,分明與他們沒有關(guān)系,可左老頭連著罵了皇帝好幾天
。
背著罵就算了,以他沖動的性子,左寅實在怕老頭忍不住當著幾位朝廷命官的面罵皇帝,那不就攤上大事兒了。
肉烤的差不多了,左寅咬了一口,味道實在不好,草草吃了幾口就放下了。
左寅去摸了摸簫槊的頭,不燒了。左寅盯著簫槊的臉看了好久,長的還不錯,看著很俊朗,又帶著些少年氣。
簫雨歇,蒼山閣的人,要見左老頭……
左寅將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眼神暗了暗,殺了吧。
刀入鞘,算了。
左寅回到家時,正見著老頭子躺在椅子上悠哉的逗鳥。
其實左老頭長得挺和藹的,微胖,絡(luò)腮胡,灰白的頭發(fā)在頭頂隨意扎起,用木簪挽著,不怎么修邊幅,衣服總是臟的,臉上總是帶笑的,笑起來眼睛都會瞇成一條縫。
多么和藹,要不是左寅知道他的為人,也一定會被他騙了。
“我回來了。朝廷的人呢?”
“回來了?!弊罄项^看起來心情很好,破天荒的沒打她。
“你不想打我?”左寅試探的問。
“你不就想下山嗎?今天你就可以找吳昌崇,吳將軍。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們讓你隨大軍前去平定外患。”
左寅愣了一下,沖他大喊 “你把我賣了!老頭,你這也太過分了吧?!?/p>
左老頭不顧在一旁獨自暴躁的左寅,若無其事的喂完鳥,才說“別說這么難聽嘛,他們一分錢都沒給我。你要是在戰(zhàn)場上立下了什么汗馬功勞,我說不定還能沾沾光?!?/p>
左老頭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左寅,我們約定一件事,只要你活著從戰(zhàn)場上回來,我就允許你去闖蕩江湖,把畢生所學(xué)全部都教給你?!?/p>
“那我要是死了呢?”左老頭怎么就對自己這么有信心呢?
“吳將軍會照顧好你的。怎么?不敢?你要是回得來,我就把你父母的事告訴你?!?/p>
父母的事,左老頭的畢生所學(xué),聽起來蠻讓人心動的。
“行,我答應(yīng)你?!弊笠眠^契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