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院里最近天天來了一位嬌滴滴的大小姐,是琴府長女,每次來總會大手筆的給戲院里的戲子厲塵瀾不少好東西,“就瞧瞧那硯臺可是給皇家進貢的,你呀,就知足吧?!睉蛟豪习妩c了點了厲塵瀾的額頭,“還有那套頭面可是京城的李老做的,真的是滿目華翠,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給那琴家小姐一個面子,什么東西不手到擒來?”
厲塵瀾細細的描著眉,并未搭理這位老板,這時只見后面幕布鉆出許多人來,個個抬著好幾個大箱子,老板見是琴府的人,立刻走了過去,只見帶頭的那人說:“我們家小姐知道最近厲公子迷上了字畫,所以特意差人來送的,您先點點,我們小姐就在外面呢,還請厲公子賞個光?”
厲塵瀾放下筆并未說話,老板趕忙解釋道:“今日厲塵瀾有些不舒服,還請琴小姐贖罪?!?/p>
帶頭的人也不生氣,只是盯著厲塵瀾淡淡道:“欲擒故縱過了頭也會讓人厭煩的,我想?yún)柟右裁靼走@個道理?!闭f完便退了出去,外面等候的俏俏的姑娘一身黃裙,見管家出來,便小跑過去,“怎么樣?他答應(yīng)了嗎?”
管家搖頭,“小姐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他既然不領(lǐng)情,那就算了吧?!?/p>
琴芷嫣雖流露出可惜的神情,但是卻未達眼底,“那好吧……”
琴芷嫣正欲離開,只見后面的簾子被人撈起,“琴小姐……”
熟悉的聲音引得她轉(zhuǎn)身看去,發(fā)現(xiàn)厲塵瀾已經(jīng)卸完了全妝換上了素白的衣衫,正望著她。
茶樓的廂房里,琴芷嫣拂袖給他倒了杯茶,“厲公子平日喜歡些什么呢?”
厲塵瀾不是一個為美色所迷的人,更何況眼前人長的也不算出眾,但是在看見她潔白如玉的手指的時候,他還是不免的多看了幾眼,“老板他大多都已經(jīng)告訴了你了吧?!?/p>
“可是我想聽到你親口告訴我。”琴芷嫣笑的輕快,讓人有著想接近的的沖動,更何況這種問題又不難。
接下來的時光,似乎是順其自然,兩個人一起談天論地,一起郊游山林,琴芷嫣酒量不好,每每喝醉了總是黏著他然后便是細細描繪著他的容顏,叫他“阿瀾,阿瀾……”
他總是想叫她嫣兒,可是這句話到了嘴邊也成了琴小姐,你醉了。
大概半年后,琴芷嫣逐漸來戲院減少了次數(shù),連老板都在問是不是厲塵瀾惹到了琴芷嫣。
厲塵瀾雖每次都不在意,卻也心不在焉,已經(jīng)半個月了,外面的人都說他失寵了,因為琴大小姐有了新歡,那位新歡便是從戰(zhàn)場上歸來的大將軍葉瀾,他就是天生的戰(zhàn)神,只是三年前他出兵在外,如今他大戰(zhàn)告捷便從戰(zhàn)場上歸來,這與琴家大小姐的婚約也該提上日程了。
在一個月后,差人送去的信來來回回也已經(jīng)數(shù)封,可是依舊毫無回音,厲塵瀾終是坐不住了,他出了戲院,坐上了馬車。
在集市的時候卻堵住了,為什么?他想,眼前的兩人似乎是那么般配,他緊緊的抓住自己衣角,隱隱約約被抓出血痕,“回去吧?!彼?。
馬夫也不好說些什么,只得趕了馬往回走。
所以,我只是個替代品嗎?厲塵瀾想,那樣相似的容顏,那劃過自己臉的人,原是將自己當成了另外一個人,那你叫的阿瀾,究竟是他還是我呢?真是可笑,都說戲子無情,原是我一廂情愿罷了。
回去后,厲塵瀾喝了好幾天的酒,終一日,琴府上差人來了,還是那個管家,他看著爛醉如泥的他,雖有些同情,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厲公子,我曾經(jīng)說過,欲擒故縱過了就會惹人厭煩,這句話是為你好……如今小姐大婚在即,這是小姐送來的最后的東西?!?/p>
管家拿出一個小巧的盒子放在桌上,便離開了,厲塵瀾待人走后才拿起了盒子,里面是一對玉鐲子,水頭極好,他將其掃在地上玉鐲碎成了好幾段,琴芷嫣終是最后一面也不肯來見他嗎?
多年后,琴芷嫣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路過戲院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破敗了,女兒發(fā)現(xiàn)她的腳步頓了頓,便拉了拉她的衣角,“娘親,你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娘親想起一個故人來。”
后記:
琴家小姐和葉家公子成親那日,紅綢鋪滿了整條街,聽聞琴家小姐足足推遲了一個時辰才上了花轎,而那天晚上京城死了一個戲子,有人認出那位戲子是有名的厲塵瀾。
而那摔碎的鐲子盒子里的夾層的信,他也終究沒有看見。
“今晚速來,私奔?!?/p>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