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陽還沒有出,只剩下一片烏藍(lán)的天。我坐起身,點(diǎn)上燈籠,吹熄燈盞便出了門。
路邊的一家茶館內(nèi)亮著青白的燈。茶館的老板正躺在鋪前的躺椅上,似還未睡醒。
“我來買藥。”我開口道。
老板睜開眼瞧了瞧我,坐起身來,嘆氣道:“你沒生病,就不要來抓藥?!?/p>
“我不買治癆病的藥?!?/p>
老板身軀一頓:“那你來買什么藥?”
我拿出一本揉皺的雜志,封面上的“青年”二字依稀能夠辨認(rèn)。
老板沙啞著嗓子道:“你是要買那副藥?”
我說:“我只買那副藥?!?/p>
老板又道:“你可知那副藥可能會致你于死地?”
“知道的已不能再清楚?!蔽覕蒯斀罔F道。
老板注視我良久后,開口道:“可我還是不能讓你去。這病毒,人傳人,不見好。大夫上了陣,死的死,傷的傷。你還年輕,沒必要去送死?!?/p>
“夏大夫,”我盯著他道,“您教我時針,教我識藥,教我懸壺濟(jì)世、醫(yī)者仁心,這些恩情我未敢忘卻?!?/p>
“如今,陳中病毒肆虐,鬧得人心惶惶,而百姓們不僅不愿求醫(yī),反倒去相信什么包治百病的人血饅頭!”我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您不可能沒看出這病毒到底是什么,如今夏瑜已被做成了人血饅頭,您又怎能坐視不理?”
他搖頭道:“恰恰相反?!?/p>
“哦?”
“瑜兒的死我也十分悲痛,但政府已經(jīng)下令嚴(yán)禁百姓談及革命?!彼聊艘粫?,繼續(xù)道,“政府的命令相信你已知曉,那就請回吧?!?/p>
“不急,”我繼續(xù)盯著他道,“可否請您回答我?guī)讉€問題?”
他嘆了口氣,說:“問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