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暑熱難耐的夏天快要過去,很快就要迎來了涼涼爽爽的秋天。
錢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的風景,旁邊是坐在輪椅上的滕瑞雨。
“瑞瑞你看,夏天就快要過去了?!卞X錯看著遠處的風景,明明是個不錯的天氣,錢錯的眼里卻未曾擁有一絲的欣喜或是希望。
仔細想來,這是滕瑞雨患病的第五個年頭了。
滕瑞雨沒有回話,只是呆呆的看著前方,以前那充滿星光的仿佛大海一樣的眸子,已經沒了光,那大海,就仿佛是一片死海,寂靜的,落寞的,一潭死水。
局子里除了錢錯和滕瑞雨沒有其他人,錢錯搖了搖頭,給滕瑞雨圍了一條圍巾,推著滕瑞雨出了局子。
他們在回家的路上,能看到日落,以及日落時那被半個太陽染得金燦燦的云。
錢錯看著日落停了下來:“瑞瑞,你看,多還看的日落啊。”錢錯盯著那邊的日落,滕瑞雨并未回話。
錢錯走到滕瑞雨的輪椅前,幫滕瑞雨緊了緊衣服,在他額前落下一吻:“瑞瑞,等你好來,我天天帶你來看好不好?”
滕瑞雨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看向前方,什么也不說,錢錯并沒有感覺到心涼,他知道,滕瑞雨是病了,總有一天,他會好起來的。
“錢隊,咱們回去吧。”王博洛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錢錯的手臂。
錢錯看著王博洛,道:“你怎么來了?”
王博洛捏了捏眉心:“今天局子里放假,送你回家。”
錢錯拍掉了王博洛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推著滕瑞雨的輪椅,道:“我可以送瑞瑞回家?!?/p>
王博洛看著錢錯,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好,我就在后面跟著你。”
錢錯搖頭:“不用了,我都多大人了。”
王博洛呼出一口氣,道:“好好好,那我先回家了。”說完,還朝錢錯擺了擺手。
錢錯這才罷休,推著滕瑞雨的輪椅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個時候王博洛的手機響了,是苗秀思:“什么時候回來吃飯?”
王博洛嘆了一口氣:“錢隊今天又去局子里了。”
那頭愣了一下,詢問道:“需要我過去嗎?”
王博洛看著錢錯推著輪椅漸漸遠去的背影,握了握拳:“不用,我在后面跟著他就好?!?/p>
那頭也嘆了口氣:“你說,錢隊怎么就不肯接受滕科長已經去世的消息啊?!?/p>
我叫滕瑞雨。
我死了。
今天,是我的葬禮。
我的魂魄還沒走,我站在錢錯身邊,看著錢錯面無表情的樣子。
他麻木了,我知道。
我依稀記得當時他著急送我去急救的表情。
很慌亂。
或許是我這輩子沒見過的慌亂。
哦不,我見過了。
我很想抱抱他,可惜我的手直穿過他的身體。
我抱不到他了……
永遠都抱不到他了……
我抬起手推推眼鏡。
他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的。
對吧?
王博洛和苗秀思去安慰他了。
我想他應該可以走出來的。
后來,他辭了工作,帶著屬于我和我們的回憶,去了好多地方。
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拿出我的相片來張合影。
他帶我去過了好多地方。
他還養(yǎng)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不如說,是寫給遠在天堂的我的信吧。
我看著他回到我們的家。
嗯……他坐在了沙發(fā)上。那是他逗我笑的地方,在這里我們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他哭了。
我以為他不會再看了。
當時手術室外的他哭的也是不能自已。
我看著他漸漸走出了失去我的陰影。
十年。
他一個人孤孤單單過了十年。
但也終究架不住身體慢慢變壞。
我一走,錢隊就不好好吃飯了啊。
我一走,錢隊怎么就喝起酒了呢。
我一走,錢隊怎么就如此墮落了。
………………
…………
……
終究是我的錯。
錢錯啊,你好好活著,我還沒過奈何橋,沒喝孟婆湯,下輩子啊,我們還要在一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