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徐徐行駛在公路上,四周靜得可怕,除了他們,再沒有任何活動的東西。
“跨過這條江不遠就可以到電信臺了,我們之后是等待救援還是繼續(xù)向前,就看能不能收到回復(fù)了?!被睂Υ蠹艺f。
“咦?”彪一踩剎車,槐一個趔趄差點撲到擋風(fēng)玻璃上,“怎么了?”
“大橋被堵住了。”眾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車輛塞在大橋上,在大橋的中端還立起一堵十分顯眼的水泥墻?!半y道有人故意封鎖我們的行動?”巖疑惑道。
“管不了這么多了,×的,不就條江嘛,老子泅水都能過去。”彪放話。
“要不我們試試翻越那堵墻?”盤提議道。
“直接過去太冒險,泅水是不可能的,江邊有條船,可以去看看?!币恢背聊能仆墩f道。
一行人棄車尋船。將要靠近船的位置時,沖在前面的彪突然打手勢示意我們停下,“慢著,怕是個兵油子,槐,你去交涉,我在后方掩護你!”槐大眼瞪小眼,遲遲不動。
“我去吧!當(dāng)兵的最好說話!”磐嚷道。
于是磐在眾人的注視下,大步流星地朝著船邊那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走去?!昂伲?,遇上你真是萬幸啊,我們遇上了一點小麻煩,要到江那邊去,煩請載我們一程吧!”
士兵全程持著95式突擊步槍,一雙深邃的眼睛望向磐的身后,“讓他們都出來吧,這么躲著不出來還怎么過江?!逼溆辔迦艘粋€接一個走了出來,全都盯著士兵以及他手里的步槍。
“槍放下吧,槍口不應(yīng)該對著自己人,刀也不要摸了,你刀再快也沒有槍快?!笔勘鴮χ牒突闭f。
“你在執(zhí)行任務(wù)吧?還有其他人吧?如果你真想幫助我們,把船留給我們就好了,我們可不配和軍人為伍?!避普f。
士兵嘆了一口氣,“我不過是一個公安武警,和軍人扯不上多大關(guān)系,我也沒找到軍隊。如果你們真的忌憚我,那么想和我走的就上船吧,其余人請自便?!?/p>
磐拉著巖和芷千恩萬謝地上了船,其余三人猶豫一會兒,也跟著上了船。
這是一艘老舊的打撈垃圾水藻的鐵皮船,在經(jīng)過士兵的修理后勉強能用,七人上去已經(jīng)接近了它的極限。
七人交替著劃船,很快就接近了江的中軸線。巖一邊劃船一邊觀察著橋上的高墻,忽然護欄邊上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橋上有什么東西。”
“橋上有什么東西跟我們無關(guān)啦,我們現(xiàn)在在水里啊,小哥!”磐埋怨道,“你要是累了就換我來。”磐奪過漿,剛要杵進水里,突然浮上來的一張面容嚇得他跳起來,“哇!”“怎么了?”“有,有浮尸!”
眾人四下望去,一張一張的白臉從水下浮上來,他們?nèi)嘉㈤]著眼,面部被泡得有些浮腫。隔著渾濁的水面,眾人辨不清男女老少。
“沒有完全浮上來?小心!他們是潛水者!”芷提醒大家,又把她下水救磐的所見簡短地說了一下,其他人都驚惶不安。
“太多了?!睅r低沉地說。在如同黑色翡翠的江水中,涌上來許多白點,少許就聚集了千數(shù)之多。他們隨著江水的波濤晃動,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就像浮萍一樣。
“大家不要慌,潛水者雖然多,但船還是可以通過的。劃船的時候小心點,不要碰到潛水者?!笔勘f道。
因為要避開潛水者,小船行進得很慢,還要頻繁調(diào)整方向,身心的雙重壓力極大地耗費了眾人的精力。
“咣!”磐瞪大了雙眼,不敢往下看。巖看到磐的槳不偏不差地拍在了一個潛水者的臉上?!昂?,呼,他們動了!”
那一槳就好像一個按鈕,啟動了江里所有的潛水者?!叭偻皠潱∥襾黹_路!快把機槍架上掩護兩側(cè)和后方!不劃船的人都幫忙掩護,不要讓潛水者靠近船!”士兵命令道。
芷,槐和巖以一種快速的節(jié)奏劃船,士兵站在船頭不斷點射,擊沉擊退前方的潛水者,彪架著機槍掃射,兩側(cè)暫時出現(xiàn)了空白的區(qū)域,磐拿著鋼管狠命地敲打靠近的潛水者,竺則跑前跑后用長桿將靠近的潛水者抵回去。
忽然,船劇烈地晃了一下,“船底下有……”小船被翻了個底朝天,快速沉了下去,水下大群大群的潛水者正往上涌。
巖竭力浮出水面,驚慌失措地看著其他伙伴,“離岸邊只有幾十米了,快游!”芷高聲喊道。士兵在落水時護住了槍,此刻正不住地點射,彪就沒有這么好了,好好一挺機槍只能當(dāng)燒火棍亂舞,巖抱住竺,往岸邊游去。
“大家聚在一起!保持身體平穩(wěn),我要扔手雷了!”
一顆手雷沒入后方的人潮中,頓時綻放出兩米高的水花,潛水者大軍被沖得七零八落。
爆炸時巖直撲到水里,吞了好大一口水,身旁的竺也在不停地咳嗽?!澳銈兛煜蚯皼_,我殿后!”槐呼喊道,芷剛想游到槐身邊,卻被后面的彪一把扯住向前。“小心腳下!”士兵招呼道。
槐將鋼管架在身前,邊防邊退,剛要轉(zhuǎn)身游走,身體便猛地一沉,整個人被直直地帶入水下。
六人撲騰著到了淺灘,深一腳淺一腳地邁上了岸,癱坐在岸邊觀察著江面上的情況?!盎蹦兀克麤]跟上來?!”巖驚問,“后面的潛水者沒有追上來,他怕是……”“槐——”芷對著江面高深呼喊著,“槐——”喊得破了音,“放開我!??!”芷甩開了彪的手,跌跌撞撞地踏入淺灘,向江中走去。
“槐,槐……”芷呼喚著,在水面漫過她胸口的一剎那,一個人從水里鉆出抱住了芷,是槐!
他大口地喘氣,在芷的幫扶下向岸邊靠攏。
上岸后,槐將近脫力,但兩只手仍然緊握著刀。他耷拉著雙眼對大家說:“我沒事,快去找輛車來,天快黑了,我們得離開這里。”
“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差,大家也基本都精疲力竭了,盲目地走動會增加很多風(fēng)險,還有剛才巖說的橋上的東西讓我很在意,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在我們進城的時候伏擊我們。不如就地生火,先烤干衣服,在河邊擺一道防線,明天再做打算?!笔勘嶙h道,眾人默許。
“他們?yōu)槭裁醋眠@么遠?”歇在士兵旁的巖問道。
“因為我和彪都有槍,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持槍者互相之間也要保持警惕?!笔勘届o地說道。
“我們不是共渡難關(guān)了嗎?”
“共渡難關(guān)和互相信任是兩回事,小伙子,以后你會明白的。我叫嶸,你叫什么?”
“巖?!迸驼f道:“這么忌憚警察和軍人,看來之前都是做些不干凈的事,我就是怕他們會對我們有威脅?!?/p>
“在難世,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都要團結(jié)大部分人的力量。秩序已經(jīng)崩塌,我們共同的目標(biāo)就是活下去?!睅V深沉的說。
火光外是漫漫黑夜,無法看清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