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諾醒的時候,只覺渾身疼得厲害,喉嚨里火燒火燎,似乎已經很久沒喝過水。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正對上一張驚喜的臉:
鄭號錫你醒了?
鄭號錫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少年頭發(fā)亂糟糟的,胡亂在頭上扎了個髻子,上面還沾著草屑,似乎是許久沒有洗過,一身破爛的衣服上,早已經被油污蹭得發(fā)亮。
他抬手似乎想要撫上程諾諾的額頭,一個輕微的動作,卻將她嚇得猛地縮緊了身子。
鄭號錫你別怕,我就是試試你有沒有退燒。
小獸一般驚恐的眼睛,帶著幾分慌亂盯著他,即便是沒有再躲閃,依舊是充滿了生人勿近的警覺。
鄭號錫總算退燒了。
鄭號錫收回手,端起旁邊一個破碗送了過去,那里面是淺淺的半碗清水:
鄭號錫你被人打得暈過去了,是我把你救回來的,回來沒多久你就發(fā)燒,說胡話,我又沒錢給你請大夫,只能這么干看著。
見程諾諾只是盯著破碗沒有反應,他笑了笑,露出與這一身臟污很不匹配的潔白的牙齒:
鄭號錫是不是身上太疼,沒法自己喝?
鄭號錫那我扶你起來喂你,你別害怕。
程諾諾沒有說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自那次的事情之后,男人在她心中成了最可怕的存在,只要稍稍靠近,便會引發(fā)她無盡的惶恐。
似乎她唯一能夠接受的,便只有自己筆下畫出來的男人罷了。
見她沒有反對,鄭號錫試探著托起她的腦袋,將破碗湊了過去,嘴唇碰觸到水,那原本無動于衷的人終于有了反應,如同快要渴死一般,大口地汲取著碗中為數(shù)不多的清水,直到將自己嗆得不住的咳嗽。
鄭號錫慢點喝,不夠我再給你倒。
直到清水入喉,嗓子沒那么干了,程諾諾才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
身上還是疼得要命,她卻已經可以轉動腦袋去環(huán)視四周。
這里是她從未見過的破敗,內里面積頂多也就十幾平米,墻壁上滿是黑灰,猶如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或許比那還要老。
房間的窗戶已經破的不像樣子,冷風從破洞處吹入,凍的人一個勁直發(fā)抖,自己蓋著的被子也如男孩身上一般的臟污,細細去聞,還泛著淡淡的酸臭味。
她看不到自己穿的什么,想來,被這被子沾染,也干凈不了哪里去。
程諾諾我怎么會被打?誰打我?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畫架前面,金少帥的面容只差一半,便可以結束所有畫稿。
鄭號錫不知道,他們走的時候我只聽了個大概,好像是你今天要到的銀元被人搶了,怎么?你不記得了?
程諾諾搖搖頭。
鄭號錫是不是傷到腦袋了?腦袋疼不疼?
程諾諾依舊搖頭。
鄭號錫好似松了口氣,繼續(xù)說了下去:
鄭號錫我聽見有人在喊救命,跑過去,你已經被打的快不行了,那幾個人從你手里搶了銀元便跑了。
鄭號錫不過,你可真厲害,還能討到銀元。
鄭號錫說起的時候,滿臉的艷羨,銀元這個東西,他只在那些富貴人家的手里看到過,別說碰觸了,每每多看幾眼,都會被人趕蒼蠅似的趕開。
程諾諾什么銀元?
她再次環(huán)視四周,突然意識到了不對,房子雖然破舊,卻也可以看出古色古香,根本就不像現(xiàn)在的建筑:
程諾諾這里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