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國我沒有想要打主意。
程諾妍那是為何?
程諾妍今日提那晚之事,不是想要威脅我嗎?
程諾妍知道真相的只有你,所以拿捏住了我的命門?
程諾妍語速不緊不慢,仿佛再說著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只是那一字一句之間的冷冽,卻生生透了出來。
說的是田柾國威脅她,可聽在耳中,分明受威脅的是這位田少爺才是。
田柾國我真的沒這個意思。
田柾國那晚的事情我會守口如瓶,畢竟,我也不想死。
程諾妍這樣最好。
程諾妍多殺一人,多一人的麻煩。
程諾妍況且,我程諾妍也不喜濫殺無辜。
那人原本還帶了幾分的懼意,聽到這里,卻一下子忘了恐懼:
田柾國你叫程諾妍?
程諾妍怎么了,田少爺?
田柾國沒……沒怎么……
田柾國突然紅著臉笑了起來:
田柾國諾妍……真好聽……
程諾妍那準備出口的譏諷,便被噎在了喉中,端詳著面前思'春一般的男孩,她瞬間明白了這人靠近的緣由。
原來如此啊。
程諾妍,你這該死的魅力,還真是無人可擋。
她心中暗笑,自己竟是沒能看透。
面上卻又冷了幾分,站起了身:
程諾妍諾妍是你可以叫的嗎?
田柾國那我叫你什么?
田柾國總得有個稱呼吧。
程諾妍小乞丐,臟丫頭,隨你怎么叫,別叫我諾妍。
從窗口望出去,遠遠看到鄭號錫往這邊過來,程諾妍突然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走出幾步,卻又調(diào)頭回來,對著田柾國伸出了手:
程諾妍大洋。
田柾國哦哦。
那人反應(yīng)過來,連忙去掏口袋,將原本包在帕子里的幾個大洋,連同帕子一起遞了過來。
程諾妍打開瞅了一眼,里面整整齊齊疊了六塊大洋,她隨手拿了支鋼筆在帕子上不知寫了什么,田柾國只看得見是兩行娟秀的小字,還不待看清寫的是何,帕子便已經(jīng)被她揣進了懷里。
程諾妍六塊大洋,買你這次的命,你很劃算。
程諾妍日后不許再提那晚之事,否則便是六十塊,也保不了你。
田柾國哦,知道了。
見她已經(jīng)拉開房門,田柾國連忙急急地喚道:
田柾國諾妍……
那人腳步一頓:
程諾妍還有事?
田柾國沒有了。
程諾妍沒事別再出去找我。
程諾妍看見我也裝作不認識。
撂下這句,她便匆匆走了。
隔著窗戶,田柾國看見她一臉歡快地跑向鄭號錫,仿佛剛剛面對他時的冰冷已經(jīng)瞬息間消失不見了,又變回了那個會大喊著“長命百歲”的小乞丐。
他突然挑唇笑了起來。
田柾國諾妍……
輕輕呢喃著這個名字,便如她這個人一般,帶著些許未解的冷艷。
長到這么大,雖是身子虛弱,卻也有許多商戶想要攀關(guān)系來提親,漂亮的女人,他也見過不少,卻從未想到最終使得自己動心的,竟是一個乞丐。
不是看她坐在墻根時喜歡,不是聽她傻乎乎地大呼“長命百歲”時喜歡,卻是在她帶著滿臉的鮮血看過來時,驚懼的同時,那顆沉寂許久的心竟也跟著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