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諾諾……
金泰亨心疼,抬起手想要上前擁抱于她,她卻下意識退了一步:
程諾諾你去吧,不用管我……
程諾諾我沒關系的,會想通的……
會想通的。
早就有了準備了不是嗎?早就知道他身邊不可能只有我,可是,心里為何還是這般的難過,難過到的想要就此坐在地上如撒潑的孩子那般大哭一場。
來之前金泰亨想過她要發(fā)脾氣,想過她會攔著不讓自己去,便如那日在街上初遇時一般,卻從未想過她會如此的委屈自己。
卻是這般,讓他更覺得心中發(fā)堵,突然就想放下一切不再理會,便是生靈涂炭又何妨?
樸智旻少帥……
急切的聲音生生止住了他邁向程諾諾的步子:
樸智旻三思。
他便只能對那個悲傷到搖搖欲墜的女子視而不見,翻身上馬,帶著塵土揚長而去。
直到馬蹄聲再也聽不見了,程諾諾才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本以為只要時間足夠,總會搶回他的。
可老天偏偏不舍得給她時間。
那個閔小姐,那會是他十里紅妝迎回的妻子,而她不過是個姨太太,嬌子進門只能走后門,沒有鞭炮禮樂,沒有共拜天地,更沒有同心合巹,便是她的嫁衣都不能用正紅。
妾,終究不過只是一個妾。
上不得臺面,哪怕日后終了,那與他合葬的也只能是閔小姐,不會是她。
茯苓小姐,莫要再哭了,再哭傷了身體。
程諾諾我不哭,我不哭。
說著不哭,可那眼淚掉的卻愈發(fā)厲害起來。
茯苓小姐,我也不會勸人,可是我知道,少帥的心在您身上。
茯苓那閔小姐即便是嫁過來,那也不過是個空有名頭罷了,關鍵啊,還在少帥的心。
程諾諾我知道。
程諾諾任由茯苓給擦著眼淚:
程諾諾可是,我心里就是難過。
茯苓難過您也要看開啊……
茯苓眉頭緊鎖,似乎程諾諾再哭下去,她也會跟著掉眼淚:
茯苓不說別的,若是讓少爺看到您這樣,他也會擔憂的。
是啊,她現(xiàn)在還坐在大門口。
雖說巷子這個不會遇上什么人,難免有哪個嘴碎的下人跑去告知鄭號錫。
她不能讓他再擔憂了。
推開茯苓握著帕子的手,她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從地上爬起來,這才記起金泰亨說的“袖子不是用來擦眼淚的”,便又被逗得破涕為笑,趁著臉上未干的淚痕與哭紅的雙眼,看起來是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看她這副樣子,茯苓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兩人相視,剛剛的傷懷也似隨著這不經意的一笑而掩入了心底,別人看不到,只有她自己知道……
金泰亨前去宣城,一來一回也就兩日光景,第二日傍晚,剛剛回到城內,他也來不及回趟少帥府,便直接打馬趕了過來。
從吃過了晌飯之后,茯苓就每個半個時辰出來看一遍,此時更是在門口等了半晌。
遠遠地看見金泰亨風塵仆仆策馬而來,她連忙迎上去:
茯苓少帥,你可回來了,小姐從昨日就不怎么吃飯,今個晌午也只喝了幾口粥……
茯苓絮絮叨叨念叨的什么,金泰亨已經聽不清楚,從馬上一跳下來,便風風火火地往鄭府里而去,幾步就將她甩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