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
到底是大學生,雖說學的不是什么跟文學有關的東西,但那種底蘊是在意識里扎根的,正巧他也聰明,腦子轉的更是快,這才在觀眾們心里留下了個“現掛戰(zhàn)士楊九郎”的稱號。
他有時候就想,這么些年的生死情誼,是不是也得像張九齡那樣,寫首詩來彰顯珍貴,又或者是像尚九熙那樣,哪怕開嗓的部分超不出十句話還疊上了自己的音軌,不用黑科技啥也聽不清,也一定要把何九華的名字緊緊跟在自己名字后面,十足十的儀式感。
楊九郎嘗試著去學過,大抵是真沒那方面才華,那首詩只開了個頭就再也進行不下去,唱歌就更不用說了,張云雷的唱功比他好上萬倍。他不自覺的撓了撓頭,看著手里抓下來的幾根頭發(fā),又不由得嘆氣,到底是歲數大了。
微信上置頂那位發(fā)來了消息。
“翔子,你干嘛呢?”
“我在師父家,大林也不在,安迪那小淘氣也睡著了,你來接我吧?!?/p>
楊九郎覺得有些好笑,就順著逗他。
“以前在師父家不是可不愿意走了嗎,還說光看著師父都是一種延年益壽的體驗,干嘛現在讓我去接你了啊。怎么,師父煩你了?”
“你少取笑我,師父找于大爺串門去了,姐姐又哄著安迪睡覺去了,現在就我一個人呆著。誒你說了這么多是不是就是不想來接我啊。”
緊接著語音發(fā)過來一秒的“哼”,楊九郎樂著戳開聽,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對面那人滿臉寫著無聊渴望被解救的樣子。
“好了不逗你了,你可是我祖宗,我哪兒敢不聽你的啊,你先自己待會兒,我一會兒就到。”
語音又發(fā)過來一條一秒的“哼”,不過楊九郎聽得出來,這次的語氣里滿含著的都是笑意。
直到把裝作生氣扭過臉不理他的張云雷抱在懷里,楊九郎才有了一點生活的實感,他突然不想再糾結用哪種形式來紀念他們的情誼了。
“磊磊,我們去旅行吧?!?/p>
“好啊。”
不必在意如何紀念過去,我只想擁有每個有你在的未來。
酒
楊九郎不許張云雷喝酒,這導致著他自己也很少喝,只有偶爾師兄弟聚會,他才會放松的喝上幾杯,卻從來都不會喝醉。
酒在他們家里算的上是禁品,最近楊九郎正尋思著把煙也給張云雷禁掉,一切對身體不好的東西早在他倆剛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清清楚楚的列了清單出來,直接全部都停掉自家小祖宗是要鬧的,楊九郎只得一步步慢慢來。就像老是不尊重季節(jié),楊九郎就會在節(jié)目里抱怨他的破洞牛仔褲太多,好讓粉絲們來一起管控著他。
只有酒是絕對不許碰的,這點楊九郎絕不讓步。哪怕是專場后的慶功宴,別人遞來的酒也會全都進了楊九郎的肚子,一來二去,師兄弟們也就不再勸了,餐桌上的勸酒文化算是在他倆這里斷了個徹底。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越不讓干什么就偏要干什么,誰都有,張云雷亦然。
“磊磊,今兒頭九聚會,我盡量早點回去,你別等我了,好好休息啊?!?/p>
“行,你甭管我了,跟九齡他們好好玩吧。”
張云雷仗著楊九郎不在,自己身體又好了不少,就從柜子里拿出了偷偷買的酒,拍了兩根黃瓜當下酒菜,一個人美美的喝起酒來。
本是打算小酌兩杯過過癮就好,誰知道太久不喝酒了,酒量下降的厲害,沒喝幾杯張云雷就醉了。
醉酒的張云雷就像小孩一樣,身邊有人還好,只要沒人他就開始哭,倒不是像小孩那般哭鬧,就是那種一動不動,只有眼淚嘩嘩往下流的狀態(tài)。
楊九郎接到自家小祖宗哭哭啼啼打來的電話,著急忙慌的沖進家門,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屋子里彌漫的酒氣還沒有散,楊九郎瞬間就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深吸兩口氣壓下翻滾的火氣陰沉著臉走到張云雷面前。
“張云雷?!?/p>
原本的小奶音此刻冷地不像話,如果張云雷是清醒的就一定能知道楊九郎生氣了,但很可惜,他現在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容易面前出現了熟悉的人,張云雷本能的想靠上去求個擁抱,眼淚流了滿臉,視線模糊不清,他憑借著本能摸索到了楊九郎的手,卻被無情地一下打開。
委屈瞬間就涌上來,他咧開嘴開始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干嘛啊...嗚嗚嗚嗚你...怎么..怎么能欺負我..哇啊啊啊打一下...打一下可..嗚嗚可疼了?!?/p>
楊九郎覺得額頭的青筋呈十字狀一跳一跳的,看著面前哭成淚人的張云雷,到底是認命一般的嘆了口氣,拿張紙認真的擦掉了他臉上的淚水,無奈的把人抱到懷里,一下一下的安撫著。
“是我不好,我不該打你,不哭了好不好?來,把這杯水喝了以后咱去睡覺好不好?”
“嗚嗚嗚...”張云雷吸溜了兩下哭出來的鼻涕,止住了哭聲,重重地點了點頭。
張云雷躺在床上因為哭累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楊九郎給他掖了掖被角,回去收拾殘局。
等他拿著那瓶看起來沒了一大半的紅酒瓶,又看著廚房水槽里殘留的被倒掉的大部分紅酒,突然明白了什么,無奈的笑了笑,回屋俯下身子在張云雷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晚安?!?/p>
趁
楊九郎活了三十幾年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握機會。
趁著德云社九字科招生達成自己的夢想,趁著一份合適靠近自己喜歡多年的偶像,趁著對方習慣于自己的溫柔把心上人升級為自己的男朋友,趁著合作的名義見到了追了多年的球隊。
人生贏家,大家都這么評價楊九郎。
大學同學拍著他肩膀感嘆他真幸運,楊九郎歪頭想了想,學藝最開始沒有上臺的機會,后來就換得和張云雷搭檔,一場鬼門關面前的遛彎,換得后來的大紅大紫,隨之而來的滿天辱罵詆毀,身旁那人卻握著自己的手,眼里的堅定讓他有了底氣。想來的確是幸運的,于是他點了點頭,卻沒再多說什么。
好友知道他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言,適宜的岔開話題去回憶快樂的大學歲月。臺上的楊九郎和臺下的楊昊翔性子相差太大,臺上熱烈臺下平和,大抵唯一相同的就只有那份專注和溫柔。
楊九郎從好友家出來的時候,還在回味好友臨了對他說的那句話,“趁著一切都在,別留遺憾?!?/p>
有什么遺憾呢?
楊九郎想不到,他向來都是個隨和的性子,若是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他雖不能確定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確的,但是他從沒后悔過,因為他知道就算后悔了也沒有重來的機會,倒不如坦然面對。
出來玩了一遭,楊九郎有點想自家小祖宗了。推開家門的那一刻,張云雷正抱著秦霄賢家的奶球玩著,軟乎乎的柯基十分可愛,張云雷本來不想讓秦霄賢抱來自己家的,一身潔癖的他實在是養(yǎng)不了狗,一是狗太能嚯嚯,二是他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再把奶球洗禿嚕了毛。但秦霄賢著實是沒辦法了,他最近要裝修房子,沒法養(yǎng)著寵物,八寶已經丟給了何九華,也沒辦法再丟給他一只,只好抱著看起來可愛還干凈一點的奶球來求助張云雷,張云雷看著小孩苦苦的哀求,勉強同意他洗完澡給送過來。
楊九郎怕貓卻不怕狗,他揉了一把奶球的小腦袋,就身子一歪,半摟著張云雷的腰,把頭抵在他肩膀上,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清爽洗衣液的味道。
“怎么了?不是去找你同學了么,怎么還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發(fā)生什么了?他們不會欺負你了吧?”張云雷看著眼前的人一副蔫了吧唧的樣子,愈發(fā)肯定心中的猜測,自己的人居然讓別人給欺負了,他越想越來氣,“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報仇去,咱不能平白受委屈?!?/p>
楊九郎看著顯然已經炸毛了的張云雷,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拿沒摸過狗的那只手捏了捏張云雷的臉,“沒人欺負我,那都是我老朋友了,不會欺負我的,放心啊。就是出門前他們送了我一句話,讓我別留遺憾,我就一直在想我到底有什么遺憾啊,讓那么久沒見的老朋友都看出來了?!?/p>
認真聆聽是張云雷的習慣,所以他沒接話,靜靜地等待楊九郎接著說下去。
“后來我有點想你,我就趕緊回家了,現在看到你我好像知道我有什么遺憾了?!睏罹爬捎中α诵?,笑的徹底沒了眼睛,“我遺憾我有時候不在你身邊,不能一直陪著你,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能做得很好?!?/p>
楊九郎看著突然開始不好意思紅了耳垂的張云雷,笑容愈發(fā)的放肆,奶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大抵是不愿意看著他倆再繼續(xù)膩乎!下去,就自己跑開了。楊九郎抬起張云雷的下巴,印了一個吻在他的嘴唇上,唇舌交纏,開疆拓土,柔軟的舌頭順著牙齒一一勾勒齒邊的輪廓,直到對方氣息不穩(wěn)才依依不舍的退出。
“你就是我的遺憾,也是我面對未來的全部底氣,張云雷,我愛你,一如當初,直至永恒?!?/p>
“傻berber?!?/p>
我也是。
年
今年這個年過得不怎么安生,新冠肺炎的爆發(fā)讓很多人都被困在了家里,哪兒也不敢去,大街上難得這么安靜,不過好在張云雷和楊九郎今年過年突發(fā)奇想,打算兩人一起過,誰都沒回家,這才免去了異地分居之苦,更免除了為對方擔驚受怕的心理壓力。
微博上一連幾天都沒什么好消息,張云雷和楊九郎安排好了捐款和捐贈物資,就心焦地在家待著,兩人都沒什么好心情,困在一個小地方會讓整個人都變的憂郁。直到好消息的接連出現,他們才活躍起來,盤算著干點過年該干的事兒。
兩個人在家能干點什么呢?能干的事兒可多了。
新年新氣象,趁著開箱時間遙遙無期,兩人做了一遍全家大掃除,房子不小,所以工程量巨大,多半工作都是楊九郎一個人干的,張云雷只負責剪剪窗花,指點江山和檢查工作這類,畢竟沒有人會沒有良心到讓一個剛出院的給你干活。
楊九郎大汗淋淋的干了大半天,總算是把房子整體過了一遍,勉強算看得過去了。大門上貼著福字和對聯,楊九郎把之前買的大紅中國結掛在客廳墻上,又拿出倆燈籠連上線掛在陽臺,小彩燈亮閃閃的粘在屋頂,這屋子才算是有了點年味兒。
圖個彩頭,餃子里包進去幾個硬幣,楊九郎特意捏成了不同的花邊,不動聲色的全部挑出來夾進張云雷的碗里,看著他咬到硬幣驚喜的表情,自己也樂的不行。
北京的春節(jié)沒有煙花,屋子外頭靜悄悄的,不似往年熱鬧,楊九郎學了張九齡,自己拿嘴模仿放煙花逗張云雷。
“嗖——啪!嗖嗖嗖——啪啪啪!”
楊九郎使相使的相當好,張云雷也偏就吃他這一套,明明是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把戲,張云雷卻樂的笑倒在沙發(fā)上。
玩玩鬧鬧熱鬧了一天,在一天的最后,張云雷拉著楊九郎唱歌,聽過無數遍的《探清水河》,曲調仍舊溫柔,楊九郎配合著在底下假裝揮熒光棒,還大聲嚷嚷,“日思夜想的辮兒哥哥!我愛你!”
那晚的月亮很亮,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屋子里來,撒下銀白色的光輝,楊九郎看著黑暗中的這抹光亮,小心翼翼地摟著懷里熟睡的人,笑的沒心沒肺。
前前后后算是一起走了六年,誰還沒苦過啊,師父,岳哥,倫哥,孟哥,九齡,九熙,甚至很多歲數還不大的小角兒,誰都沒說過這條路不苦,風里雨里,吃的就是這份挨罵的錢,相聲這個行業(yè)說白了不干凈,跟娛樂圈也差不了太多,人心難測,誰都是在一次次碰壁中獲得成長。社里的很多人都把搭檔修成了對象,他們幸得一人臺上臺下常伴左右,便是找遍了天涯海角也再尋不到的福氣了。
華
華在古代是珍貴的意思。
楊九郎有一個誰都不給看的日記本,封面上寫著一個單字——華。
在他倆搭檔了三年但是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張云雷就總是看到楊九郎笑著翻看這個日記本,小心翼翼地翻閱生怕弄臟紙張,還總是藏的好好的不許別人動。
要不是他知道何九華和尚九熙是一對,他幾乎就要懷疑自家搭檔暗戀人家何九華了。在這個想法冒出頭來的時候張云雷嫉妒的險些直接沖上去質問楊九郎,一向占有欲很強的他自然不能允許自己看上的人喜歡別人,可他又做不出偷看楊九郎的日記本這樣的事,最后張云雷糾結了好久,決定直接去表白,就算表白不成搭檔情分也還在,他相信他們不會裂穴。
只是計劃地好好的,現實卻沒按張云雷設計的那樣發(fā)展,他跌下十米高的站臺,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內臟破裂,嗓子因為多次插管而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啞的不像話。他差點就跨過奈何橋了,好在上天眷顧,他又重回了人間。
那時他絕望極了,醫(yī)生特意背著他跟郭德綱通知了以后很難再登臺的消息,張云雷哪怕沒聽見,但他也不傻,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別說說相聲了,就連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
張云雷那天咬著嘴唇忍著沒哭,眼淚含在眼眶里打轉,就是不肯落下,他隔著淚水盯著郭德綱模糊的輪廓,“師父,我不能再登臺了嗎?”
“我教你評書,你放心,師父一定能讓你再登臺?!?/p>
評書這倆字一出口,張云雷忍了半天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他明白師父的意思,這倆字間接地判了他的死刑,他再也說不了相聲了。壓抑的哭聲在此刻安靜的病房里十分清晰。
“沒事兒啊角兒,有我在呢,不怕啊,我陪著你。你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我?guī)湍銚踔麄?,不讓他們看見,沒事啊。咱不委屈,咱還活著呢,只要還活著有什么不可能啊,說不定過幾年咱就好了,沒事啊,真的,我們都在呢,不怕?!?/p>
楊九郎軟下聲音來哄孩子一般伏在張云雷耳邊哄他,壓抑的哭聲漸漸放大,他慢慢地擦去張云雷糊了一臉的眼淚和鼻涕,依舊柔著聲音哄他。師父和師兄弟早就有眼力見的退出了病房,張云雷這人有他自己的驕傲和強大的自尊心,他很少在人前哭,那份驕傲不容許他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給別人看。楊九郎懂,所以他背過身去把所有人擋住,不讓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師兄弟們也懂,所以他們都不去窺視他的脆弱。
越是驕傲的人,遇到巨大的打擊就越容易放棄,但楊九郎相信張云雷,他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表白的話早就被張云雷吞進了肚子里,他不想耽誤楊九郎,哪怕再不舍也得狠心放開手。
“你去找?guī)煾刚f裂穴吧,咱倆拆伙,本來咱倆也沒什么關系,你憑什么陪我轉幕后,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嗎?楊九郎你太自以為是了,我不需要你這施舍一般的同情!”
這話說的實在是惹火,北京小爺再溫柔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楊九郎忍了忍火氣低著頭沒說話。
“別裝啞巴楊九郎,師父是我姐夫,你是不是認為你現在特意照顧我就能讓師父從此重視你,你好出人頭地?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刀子帶著刺一句句往楊九郎心上捅,聽的人不好受,說的人也不好受,這個方法兩敗俱傷,可張云雷寧愿讓彼此都疼一下,也不希望楊九郎陪他毫無希望地耗著。處于私心,他也不希望楊九郎那么輕易地就忘記他,德云社里誰出事兒了都沒留住搭檔,當年三哥出事兒,欒隊堅持了很久也沒捱過師父和三哥的指派,到底是散了各自安好,他又哪里有那個臉強留人家,與其等著師父來做這個惡人,不如他自己來做。
“張云雷我在你眼里就是這種人嗎?!”顧著是在醫(yī)院,楊九郎忍著沒大聲罵街,猛的站起來扭頭就走。張云雷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漸漸又模糊了眼眶。
“走吧,走吧,千萬別回來了?!睆堅评滓е齑讲辉S自己哭出聲。
可他沒想到正午時分,楊九郎帶著熬好的粥又回來了,上午的事兒跟沒發(fā)生過一樣,他依舊笑著和他說話,絮叨著隊里發(fā)生的事,還開著師兄弟們的玩笑。張云雷不肯放棄,他只好逼著自己嫌棄這嫌棄那,反正就挑楊九郎那些莫須有的錯處,數落到最后連張云雷自己都看不下去,但楊九郎依舊任勞任怨的干著,沒說過一句抱怨的話。
李九春后來來過一次,替楊九郎來看他的,畢竟一個天天買火車票南北兩頭跑的人難免有顧不上的時候,李九春趁著隊里沒排他演出,買了票去了南京。
“辮兒哥,九郎去找過師父了,他說你要轉幕后,他就也去做一段時間的幕后工作。在臺上的時候,九郎說了一句話,他說要是有他在就不會出事兒,他臺上老是提起你,說他的原配搭檔是你,不會是別的人。他自己從沒拿你這事兒砸過掛,也不許別人拿你砸掛。網上好多人都說九郎這回肯定要裂穴換搭檔,他就特意把微博簡介改成了倆字——認哏。九郎這人通透得很,他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也是,所以辮兒哥,你得相信九郎,也得相信你自己,會好的,我們等你回來?!?/p>
李九春說完就體貼的離開了病房,留下張云雷一個人躺在那思索。他想了很多,好的比如他又能說相聲了,兩個人一起贏得了滿場掌聲,壞的比如他就是再也站不起來了,嗓子也恢復不了,只能被迫轉幕后。張云雷覺得壞的情況他雖然難接受但是也還能接受,可是他不能想象自己身邊沒有楊九郎,而楊九郎去跟別人站在一起說相聲的場景。
原先定好的表白的話又浮現在張云雷腦海里,他決定試一試。
“角兒,今兒怎么醒這么早哇,我這才剛來你就醒了。”
“翔子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p>
表白最后還是楊九郎做的。他走到床邊卻示意張云雷安靜。
“磊磊,我喜歡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表白被搶先了張云雷還有點蒙,“就這?你一個大學生表白這么干巴巴的嗎?我好歹還準備了好些話呢?!?/p>
“怎么就干巴巴的了,這多直接啊。誒這算不算你同意了?”
“我同意了傻berber,我也喜歡你,之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我不該那樣對你,那不是我的真心話?!?/p>
“那都小事兒,我知道你是怕耽誤了我,可能也是我沒能給你足夠的底氣吧,但你得知道,是我樂意跟著你,你不用有心里負擔。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么,你帶我去看星辰大海,帶我走遍全中國去開專場,走出國門,面向世界。磊磊,你之前不是說咱倆沒關系,我憑什么管你么,那我現在問問你,男朋友這個關系,夠不夠我管你?”
“夠啦,余生請多指教啊,河馬先生,你瘦了?!?/p>
楊九郎把一個本子遞到張云雷手上,正是他藏起很多次的日記本。他一頁一頁的翻給張云雷看,每一頁都是楊九郎記下來的有關張云雷的小事兒,有好笑的笑話,有糗事,有合影。
“我喜歡上你的那天,我就想著如果我要向你表白,我要送你什么禮物好,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來,干脆就把咱倆經歷的每一件事都記下來,華在古代是珍貴的意思。磊磊,你是我的珍寶,好好休息,我等你。”
“好?!?/p>
詩酒趁年華
蘇軾先生的句子,大意是無論是作詩喝酒都要趁著年華尚在,用現在的話來講大抵是要趁著年少去闖,揚鞭縱馬,快活自在。
綠海蕩漾,聽了太多遍的《探清水河》,楊九郎跟著姑娘們小聲合唱,那是他唯一一次在臺上哭,哭到不得不轉過身背對著觀眾。姑娘們心細眼尖,大聲喊著九郎別哭,張云雷平時耳朵不好使,但有關九郎的他聽的都特別仔細,急忙扭頭去看,他知道九郎不想讓人看見他哭,所以特意挪了兩步擋住了他。
楊九郎胡亂抹了兩把眼睛,轉過身來接著合唱,在最后一個字結束的時候,他一把抱住了張云雷,趴在他耳邊輕聲說生日快樂,張云雷拍了拍他,安慰他別哭。
后來切蛋糕的時候,張云雷拿開話筒,小聲問他,“今天我生日,你怎么哭了?咱熬出來啦,愛情事業(yè)雙豐收,你得開心啊,一會兒陪我一起許愿?!?/p>
姑娘們在臺下齊聲合唱著生日快樂歌,楊九郎拿著話筒笑著看他,張云雷雙手合十,指尖貼在嘴唇上,心下默念,“希望我和九郎可以一直在一起,互相扶持走到最后,我們都要平平安安的,開開心心的。”
“希望我的角兒能開開心心的,幸福平安,生日快樂。”
張云雷窩在楊九郎懷里,又想起了楊九郎那天哭鼻子的樣子,笑著拿這事兒調侃他。
“你說你當時想到什么了啊?那么高興的日子怎么還哭鼻子呢?”
楊九郎把切好的蘋果放他手里,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我想到你了,我當時想你受了那么多苦,總算是熬出來了,有那么多人喜歡你,有那么多人支持你,我其實想笑的,多值得驕傲的事兒啊,走來的這一路太苦了,結果看到她們揮著熒光棒跟你一塊兒唱歌我就沒忍住?!?/p>
“傻,”張云雷抬手喂了楊九郎一塊兒蘋果,又靠他肩上接著說,“不苦,有你陪著我呢,我不苦,一點兒都不苦?!?/p>
“可甜了,”張云雷晃了晃手里的蘋果,意有所指的看他,“不是嗎?”
楊九郎笑了笑,低頭吻了下去,蘋果塊從張云雷的嘴里渡到了楊九郎嘴里,楊九郎松口咬了下去,清甜的蘋果香彌漫在口中。
“嗯,可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