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雪初霽,冬日里的太陽似乎拉近了與人的距離,顯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但陽光的溫度卻好像被冰雪冷卻過似的,怎么也熱不起來了。
黃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洶涌,能夠淹沒一切,還有一絲揭開藏頭露尾般的裸露感。雪花形態(tài)萬千、晶瑩透亮,好象出征的戰(zhàn)士,披著銀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戰(zhàn)帆在遠航。
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漏到他身上變成了淡淡的圓圓的輕輕搖曳的光暈。
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遠方的天邊有著紅云而中午的暖意逝去,僅存的那金色的光芒也將不復(fù)存在,漸漸的留下那黑色的夜,呼嘯的夜,冰冷的夜。小城冬天的夜很美,幽靜的美。將圓未圓的明月,漸漸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給人一種靜謐的氣氛,讓人安和。
陰森詭異的地府,忘川河靜靜沸騰著。白起垂下眼瞼,安靜地聽著閻王爺?shù)男性~。
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英勇無畏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在這地府里頭也翻不起一丁點兒浪花。
“白起其人,手里有二十萬無辜冤魂。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然功過不足以相互抵消,故……”閻王爺手持墨筆,在玄黒色的宣紙上寫下了幾個大字。
不得投胎——
不得投胎——白起細細咂摸著這幾個字,眉心緊蹙不曾平緩過。
他這以后,就要被困在這陰曹地府,永世不得超生了嗎?
“天罰,召來!”
金色的藤條破空而來,帶起的凌厲劃破了柒清歡的衣衫。“百下之后,若你還能熬得住去陰曹地府,那白起還有機會。若是你從此昏迷不醒,那就生生世世陰陽兩隔吧?!?/p>
王母娘娘吃過愛情的苦,又怎么會眼睜睜看著小狐貍步她后塵呢?
一、
二、
……
八
……
少女本就破爛的衣服上多了些破口,可以看見少女背上的血痕,一道道交叉著,觸目驚心。少女的白衣被血染紅,白中紅,猶如盛開在地獄的彼岸之花。
她眼睛緊閉,臉色蒼白幾近透明。長長的睫毛垂在臉上,毫無血色的唇,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臉上,像一條一條的墩布條,手臂上青筋暴起,很難受的樣子。
斷線的血色玉珠沿著滑傷口落,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艷麗的血紅花朵。一滴,兩滴。血色玉珠變已成一道血流順著手臂一直滑向手心。血流是暖的,心卻冷了。
現(xiàn)在不過才五十鞭而已,她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搖搖欲墜將變不變地化成原型。只是小狐貍更是細皮嫩肉的,如何能躲得過這近乎苛責(zé)的刑罰?
疼……
法力終于支撐不住了,先是兩只狐貍耳朵打頭頂冒了出來,然后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縮成了狐貍的模樣,最后九條尾巴齊刷刷冒了出來。
鮮紅的舌頭慘兮兮地露在外面,她連呼吸都不太順暢了。
一百。
一條尾巴毫無征兆地掉了。與此同時,地府。
“白起,入輪回,莫殺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