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邏輯無文筆。
全文與正文無關。
閱讀需謹慎,畢竟小說低俗。
零.低俗小說
文如其名。故事不是好故事,寫得又亂又爛,狗血跟Bug齊飛,看前務必做好“看到什么都有可能”的準備。
一.百利甜
柒捌已經注意到陌羽很久了。
光的中心住著他,男男女女眼里的興趣和斑駁的燈光混在一起,全都往他身上撲。而他只是坐在吧臺旁喝酒,沉默敷衍著打發(fā)來找他搭訕的那些男女,目光始終沒有停留在這場子里任何一個人身上。
離上一位吃閉門羹還沒有多久,又有小女生鼓起勇氣跟他搭話,眼睛里有著很可愛的憧憬,問帥哥要不要去我們卡座。陌羽朝她晃晃手機,唇角帶笑,借口信手拈來,對她講抱歉在等朋友。
干干凈凈一張臉,氣質太拿人,百無聊賴咬吸管的樣子又純又yu,像束蒼白色的火焰,漂亮得囂張,又有種瓷器的易碎感和脆弱。那種美麗仿佛一碰就會碎得滿地都是,撿也撿不完,仰慕者跪在原地,一塊一塊捧在手心刺進胸口。
看他抽煙的時候柒捌想到“雪白漂亮的貓咪”或者“羽毛近乎透明的小鳥”,煙頭的光點在那雙漂亮眼睛里變作磷火,輕飄飄飛進心里,靈魂亂跳。
但這兩個意象其實并不怎么吉利,吉本芭芭娜《盡頭的回憶》的原話這么寫的——「有時我不禁會想,就像雪白漂亮的貓咪一樣,像羽毛近乎透明的小鳥一樣,過于純粹的事物也許都是很短命的吧?!?/p>
很久很久之后,柒捌才想起來自己原來在第一次見陌羽的時候就一語成讖了。
開場之后音樂吵得要死,陌羽起身靠近調酒師喊著點酒。
“要一杯撂倒?!?/p>
對方依舊沒能聽清,“什么?”
他剛想重復一遍就聽見身邊有人說,“他要撂倒。麻煩再來杯百利甜?!?/p>
那個嗓音冰一樣的,沙啞低回,夜場里聽像潮汐。陌羽回過頭,挑起眉毛看向講話的男人,也就是柒捌。第一眼陌羽覺得他有點像外國人或者少數民族,皮膚白眉骨高,嘴唇藏珠,五官深刻英俊。
“喝過一輪了還喝這個,不想回家了?”柒捌單手撐在陌羽身后的吧臺上,腰略彎,俯身相望,帶點錮住的意思,“交換下怎么樣,我喝撂倒,你喝甜一點度數低一點的?!?/p>
“那隨你好了?!?/p>
陌羽低頭把煙咬在嘴里,打火機的火光劃過瞳孔,白霧轉瞬騰起。
“小朋友抽煙不好?!?/p>
“出來才抽那么多?!?/p>
他笑了下。漂亮。漂亮得太惹眼了。骨腕玲瓏,蒼白細瘦,白煙越飄他越艷,眼睛里秋水朦朧,微微側頭坐在那里就像只不緊不慢緩緩掀開簾子的妖。
開口誅殺裙下之臣,“你要來一根嗎?”
柒捌擺了擺手,目光停留在對方奶油似的肌膚上,“你多大了?”
“十八剛過,”陌羽接過調酒師遞過的那杯百利甜,低眼攪了下吸管,像什么受了委屈的小動物,被雨淋濕的,急需要一個干燥溫暖的擁抱,片刻后又恢復了神采奕奕,支著頭問柒捌一個顯得無厘頭的問題,“你有沒有試過一口冰淇淋一口煙?”
他當然也沒指望柒捌試過,接著兀自開口,“特別刺激,順著喉嚨掉進肺跟胃,大腦混亂眩暈,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樣?!?/p>
真的特別刺激。都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香煙燃燒產生的一氧化碳揮刀推開極樂和幻覺的大門,冰凌滋啦滋啦在體內融化,五臟六腑在清涼里燃燒,靈魂深處的快感像原動力一樣奔騰叫囂,瀕死的歡愉和快樂。像極每場熱戀。
“幫我看會兒酒,一會兒再回來找你。”
小孩兒說完就叼著煙自個兒進了舞池。有DJ喊他上去,陌羽沒理會。臺上熱情似火的辣//妹彎下腰給他點火,拿出煙盒遞散煙,眼線拉得飛起,目光輕佻又曖昧,“小帥哥你抽這個吧,這煙比你嘴里那個更帶勁?!比缓竽坝鹁托χ俗约鹤炖锏臒煟舆^人家遞過來的,沒道謝也沒后續(xù),徑直走開。
后來又碰著幾個姐姐輩的美女,拍他肩膀說你背影好帥我能跟你一塊兒跳嗎,陌羽偏過頭去,笑得人畜無害,質問一句只是背影帥嗎?!爱斎徽娓鼛?,”對方也笑出聲,“不跳舞去我們卡座坐會兒也行,姐姐請你喝酒?!?/p>
“謝謝啊,我朋友還在等我呢,今晚就不了吧?!?/p>
陌羽回到原位的時候柒捌手里的撂倒已經快喝完了。男人問他去干嘛了,陌羽坦坦蕩蕩地回答“釣魚”,又贅述,“今晚沒有中意的?!?/p>
“只釣女的?”
他挑了下眉毛,低頭抿了口百利甜,“當然不啊,”抬起眼落在柒捌身上,意味深長地舔了舔嘴角,“我也想釣你啊。”
那天晚上他們喝了很多也說了很多,陌羽有一段話讓柒捌記得特別深。
“禮節(jié)性贊美像什么,像一戳就破的彩虹泡泡,”那時候陌羽顯然已經醉了,臉頰緋紅,眼睛都迷離起來,他念了The?Scarlet?Letter里的那句話——No?man,?for?any?considerable?period,?can?wear?one?face?to?himself?and?another?to?the?multitude?without?finally?getting?bewildered?as?to?which?may?be?the?true——“泡泡會滅的?!?/p>
柒捌知道這句話,電影《一級恐懼》里引用過,意思是在旁敲側擊表里不一。
“你們看不到真實的我?!?/p>
二.《卡繆》
后來柒捌有去接陌羽放學,從學校門口直接載回城西的別墅。
夕陽里的男孩又靈又清純,一眾年輕朝氣的少年少女里發(fā)著光,白白凈凈得幾乎雌雄莫辨,跟身旁好友談笑時眼睛又深又亮,一顰一笑都動人,像捧初生的粉紅玫瑰。
柒捌的車停在拐角,純黑的勞斯萊斯,四面玻璃都貼了黑膜,沉默封閉,神秘得不聲不響。只有左側車窗搖下一半,里面是只為陌羽打開的世界。
陌羽很快瞥見了他的車,確定了車牌號之后跟身邊朋友道了別,拎著書包就小跑過來。栗色的頭發(fā)在夕陽里色澤持續(xù)炫目,普通的街景幾乎被他襯成一幅明亮養(yǎng)眼的青春電影畫面,他是洛麗塔與小王子合二為一的美少年,明麗得像一場仲夏夜之夢。
“你來啦?!彼呓{駛座那側的窗口朝柒捌打招呼。
對方看上去在開什么視頻會議,戴著耳麥單手敲字,電子屏幕的柔光在男人深邃眼窩投下陰影。他聽到陌羽的聲音后就摘下了耳麥,筆記本利落地關機闔閉,眼睛轉向少年。
“上車?!?/p>
“等等——”陌羽走到副駕拉開車門,書包扔進車里,“我去買個冰淇淋,”走出去幾步又回過來問柒捌,“要不要給你買個?”
柒捌搖頭,示意自己沒興趣。
賣冰淇淋的小攤離校門口不遠,擺攤的女孩兒有點可愛的嬰兒肥,笑起來很和善。陌羽接過很快做好的原味,道謝之后轉身回到車上。乳白色的奶油順著掌紋淌下去,像條細銀河,又被陌羽匆匆舔掉。
柒捌瞥到了他的小動作,抬起左手從西服口袋里取出疊成三角形狀的手帕遞了過去。
“手擦干凈?!?/p>
七八九月的天氣向來無常。
雨云像艘滿載棉花的巨大輪船緩緩移動,一點一點,捂住了越來越虛弱的日光。黑色的大鳥從街角相繼飛起,銹銅色的秋陽是一筆一筆刷在羽翼上的古老油彩,顫動的樹葉招搖著怨情的天色。
下雨了。
世界陰暗起來,灰撲撲像蒙塵了的毛玻璃,天空背面仿佛有神祗款款游過,雨勢逐漸增大,車子悄無聲息地滑行在水線里。
陌羽摁開了車內燈,密閉空間里亮起濕潤的柔光。他從口袋里翻出煙盒和打火機,左手舉著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右手摘出一根煙,捏碎爆珠之后抿進唇畔,“啪嗒”聲后火機騰起一朵橘金。
“什么煙?”柒捌目不斜視問了一聲。
“三五的藍莓爆珠,”陌羽不深不淺地吸了一口,頗有興致地朝柒捌吐了幾個煙圈,“入不了咱大總裁的眼。”
車外大雨傾盆,億萬顆水珠淅淅瀝瀝,染著霓虹燈光的雨像融化后的彩虹,在柏油路面,在車頂,在窗,在人們暗沉沉的雨衣和雨傘上相繼砸碎,世界騰起一樣白茫茫的水汽。
周圍的大樓把黯淡的天空高高舉起,陌羽常常覺得這里像個峽谷,或者一口深井。他就著冰淇淋把煙抽完,煙蒂摁滅在車載煙灰缸里,偏過頭去望柒捌。
“雨這么大,要不要停車來點刺激的?!?/p>
少年的眼睛里有如退潮的海洋,越往里看越讓柒捌心悸,像是再看就要被吸進深海里,卻又不舍得移開目光。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