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滾燙,幾乎淹沒了肖佩轍殘存的理智。
“我本來以為這么多年,已經(jīng)能夠?qū)@些事毫無波瀾了,可是這次、這次……他們?yōu)槭裁匆@么對我!我也是他們的女兒?。 ?/p>
寧瑟哭夠了,就一直抱著肖佩轍說以前的事,像在洪水之中抱著救命的樹干。
“我以前很聰明,他們對我也還好,不論怎樣,總之是不會厭棄的。但生了一場病后,我……”她頓了一下,“反正……做了場檢測,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智商下降了很多……”
“然后一切就都變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哽咽聲里,寧瑟說,“我媽很嫌棄我沒有考上最好的大學(xué),我爸從來不敢反對我媽的意愿。對他們而言,現(xiàn)在的我存在的唯一意義,估計就是套住沉沐這棵搖錢樹……沉沐有了女朋友,他們覺得我沒有機(jī)會了,就會毫不猶豫地把我推出去,給寧律鋪路?!?/p>
“可是我現(xiàn)在……”寧瑟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可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死了??!因為肖佩轍就在眼前,她和他,都對他們的未來抱有期愿。
說到最后,寧瑟再次哭了,這次哭的悄無聲息,唯有肩膀上的熱度,在告訴肖佩轍她的委屈。
肖佩轍壓抑著胸腔中的怒火安慰她,一遍遍擦干她的眼淚,對她說:“有我在,以后我們會有一個家?!?/p>
寧瑟最后打著哭嗝笑了,因為肖佩轍開始細(xì)數(shù)他們以后小家的細(xì)節(jié)。他說,首先要買個大房子,裝修成寧瑟喜歡的樣子。要分出一個嬰兒房,給未來的小寶寶。說到這里,他又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你身體這么弱……那就改成書房好了,誰讓我老婆這么喜歡讀書呢?
寧瑟看著他認(rèn)真規(guī)劃的樣子,覺得既溫暖又好笑。
他說,陽臺還是跟現(xiàn)在一樣,放滿花草。說到這里,房子采光一定要好,可以看到落日和朝陽。津城的黃昏最好看了,到時候他每天都要抱著寧瑟看日出日落。
還有什么呢?他轉(zhuǎn)過去問寧瑟。
“有你就好?!?/p>
肖佩轍一愣,抱住寧瑟:“我一定在。”
寧瑟坐在床上想事情,肖佩轍在外面打電話。聽的不是太清楚,依稀有“版權(quán)”“小說”“急用”之類的字眼。
畢竟是個知名作家,可能是在聊工作的事吧。寧瑟覺得,她確實,拖累他了。
臨近午餐時間,肖佩轍和寧瑟去外面吃了飯,然后去了醫(yī)院。肖佩轍說她身體不好,硬是背了她一路。
看著周圍路人的目光和私語,再想到自己所謂的“身體不好”,寧瑟覺得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肖佩轍卻很開心,幾乎飄在人行道上。
有一個電視臺的街訪記者攔住他們問:“您好我們正在做街訪,方便問你們幾個問題嗎?”
“當(dāng)然可以?!毙づ遛H把寧瑟從背上放下來,整理了一下她的頭發(fā)。有什么不方便的呢?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寧瑟是他女朋友。
“二位是情侶嗎?”記者問。
“是??!”肖佩轍驕傲得像一個考試拿了一百分的孩子。
寧瑟看他一眼,笑了,剎那間如夏花盛開。
記者看呆了,完全忘了接上下一個問題。直到肖佩轍沉沉地咳嗽兩聲,他才問了第二個問題,順便贊美道“你女朋友真漂亮”。
第二個問題是:你們能接受異地戀嗎?
寧瑟:“能?!?/p>
肖佩轍:“不能?!?/p>
兩個人看一眼彼此,肖佩轍馬上接著說:“不論你走到哪里,我都會第一時間找到你,跟你在一起?!?/p>
記者被結(jié)結(jié)實實塞了一把狗糧,面目森寒地問出了第三個問題:“如果給你五十萬,代價是讓你女朋友被別人親一口,你愿意嗎?”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問題,我拿一百萬砸他臉上!”肖佩轍臉色馬上不好了,拉過寧瑟就要走。
走了兩步,他又在路邊蹲下要背寧瑟。寧瑟繞到他面前,也蹲下來。
“好啦好啦,你是不是生氣了?”
“嗯,好氣好氣?!痹缟喜艅倓偘l(fā)生過寧母要把自己女兒推出去的情況,下午又被問到這樣的問題。一想到有自己之外的人碰寧瑟,他簡直要忍不住殺人了好嗎?!肖佩轍心里憋了一處火,燒的他難受。
“不氣不氣?!睂幧哪槨Pづ遛H總覺得她這招數(shù)有些熟悉,仔細(xì)想想,這不就是他平時哄寧瑟時的樣子嗎?
肖佩轍無言以對,只覺得面前的女孩無限可愛,最終只能無奈地笑,拍拍自己的肩膀:“上來?!?/p>
“好。”
不遠(yuǎn)處的記者看著這兩位俊男美女再度走遠(yuǎn),默默抹了一把辛酸淚,他媽的到底為什么要這樣設(shè)計第三個問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剛才那個男的真的好嚇人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