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錦閣里，眾人皆先行離去。齊月賓主動留下照料奴婢們打掃綴錦閣。

湯湯水水的，不打掃干凈，恐怕會招惹蒼蠅、老鼠一類。

齊月賓心知今日是除夕宴席，這些丫鬟們忙上忙下的，恐怕沒來得及吃飯，便吩咐道。

側福晉-齊月賓吉祥，你先帶她們下去吃飯，打掃起來還要些時候，不急在這一時。

吉祥領命，又將宴席上幾道沒動過筷子的菜端下去，也送給眾人一飽口福。

吉祥那月福晉您先坐一會兒，待會兒如意就來陪您。

如意是褚玉院另一個大丫鬟，今日被留在褚玉院中照管，免得小丫頭們手淺動了月福晉的首飾，或是有人喝酒鬧事。

吉祥沉穩(wěn)有分寸，而如意活潑朝氣，各有千秋。

如意很快提著食盒進入暖閣，她在褚玉院閑著無事百無聊賴，想著綴錦閣里炭火旺盛，月福晉回來必定口渴。遂用少量冰塊兌了新鮮的橙子汁水，此刻由食盒里拿出。

齊月賓果然喜歡，一碗飲盡。

再要喝時，如意卻說沒有了。

側福晉-齊月賓這是何故，褚玉院的橙子一筐也不止呢？

如意笑道。

如意-齊月賓丫鬟一碗算做解膩，月福晉若是再喝一碗，恐怕就要著涼了，可怎么是好？

如意-齊月賓丫鬟為著您的身子，奴婢只做了一碗，其余的等夏天再喝罷。

齊月賓笑著輕刮一下如意挺拔的鼻子，嗔怪道。

側福晉-齊月賓這丫頭，還管我起來了。

主仆二人正說笑間，暖閣的門又開了。

這是位沒見過的美人，雙瞳剪水，柳眉彎彎，身著淡雅清新，不是京中流行的裝扮，倒像是江浙一帶的未婚女子。

齊月賓站起身子，笑問。

側福晉-齊月賓不知是否是潘妹妹？

那美人由一個金釵之年的小丫頭扶著，莞爾笑道。

潘希文妾身潘氏希文，見過這位姐姐。

如意上前一步行禮。

如意-齊月賓丫鬟參見潘格格，我家主子是褚玉院齊側福晉。

潘希文依樣行禮，落座后道。

潘希文原來是齊姐姐，請恕妹妹見識短淺，不知之罪。

齊月賓自然連道無事，又讓如意奉茶，去拿些點心果子來請潘格格享用。

潘希文這時也吩咐身邊的丫鬟道。

潘希文綠珠，你跟去提著燈籠，雪天路滑，莫讓這位姑娘摔了。

綠珠怯生生地，提了燈籠跟出去。

綠珠-潘希文丫鬟是，小姐。

齊月賓在宮里時也讀過不少詩書，自然認識范文正公。

側福晉-齊月賓聽聞岳陽樓有一副長聯(lián)：范希文兩字關情，滕子京百廢俱興。妹妹小字是這個兩個字，莫不是祖上和文正公有何關系？

潘希文姐姐過譽了，家父偏愛文正公的文集，自詡為當今天下第一明白文正公之人，所以才取了這樣的名字。

潘希文四周望望桌上的殘羹剩飯，稀奇道。

潘希文前幾天聽說各位姐姐和四爺要在綴錦閣除夕相聚，現(xiàn)下子時未至，怎么散場了？

恰逢吉祥帶著丫鬟們回來了，解釋道。

吉祥格格有所不知，眾位主子酒量不支，陸續(xù)離席。因此爺命都散了好好歇著。

潘希文原來是這個緣故。

潘希文倒是我來完了，不曾趕上這宴席。

齊月賓起身，拉著潘希文的手。

側福晉-齊月賓妹妹不妨隨我到褚玉院一敘，現(xiàn)下丫鬟們要灑掃了。

潘希文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