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看著陸嘉學(xué)一直盯著屏風(fēng),便解釋:
“這是老夫人六十大壽時,安成君親手所繡,送給老夫人的禮物?!?/p>
“老夫人喜歡的緊,便讓人放在這兒?!?/p>
“………………”
“侯爺?”
白管家看他沒反應(yīng),于是不解的輕喚著。
“…….竟不知安成君既能弄槍舞劍,又能做這些精巧細(xì)活?!?/p>
陸嘉學(xué)說。
而白管家又恭恭敬敬的道:
“安成君本就是書香世家的小姐,自是樣樣精通的。”
“若非跟了三爺上了戰(zhàn)場,安成君怕是只會把習(xí)武作為興趣。”
“……….她是如何上的戰(zhàn)場?”
“這……..老奴便不清楚了?!?/p>
“只知道三爺戰(zhàn)勝歸來時,便帶著安成君來了羅府,兩人十分恩愛,沒多久便成了親?!?/p>
“她是何時嫁來的羅府?”
陸嘉學(xué)繼續(xù)追問。
而白管家恭敬地答:
“進德十五年的冬末?!?/p>
“………………”
那也是他失去盼兒的那年………
他在那年的初春失去的她…….
而這安成君在年末嫁進的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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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央到了老夫人那兒,朝著羅老夫人行禮:
“母親?!?/p>
“坐吧,未央?!?/p>
羅老夫人看她出現(xiàn),又看了看一旁的荷香,大約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于是配合著演。
李未央坐了下來,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喝了喝,像是無事一般的開口:
“我來晚了,可是漏掉了什么好消息?”
她不經(jīng)意的抬眼看了一下坐在羅老夫人身側(cè)的蔣大娘子。
才一聽到未央二字,蔣大娘子額頭便開始發(fā)冷汗了。
她萬萬沒想到,安成君今日竟然也會出現(xiàn)在這兒,明明這么多年來像是不管羅府事的。
于是,她趕緊站了起來,也行了個禮:
“見過安成君?!?/p>
“呀?我怎么受的???”
李未央道:
“您可是大理寺少卿夫人啊?!?/p>
“羅府小門小戶的,比不上,比不上?!?/p>
她虛假的笑了笑。
“不不不…….安成君,您…..您快別說笑了?!?/p>
蔣大娘子說著說著,頭又更低了。
“我怎么記得,這婚事,是羅老太爺和蔣老太爺訂下的呢?”
“是……是……確實是……”
蔣大娘子又顫抖著道。
“可方才我在路上,怎么好像聽到要退婚了呢?”
李未央又問。
一旁的林大娘子立刻附和:
“既然已經(jīng)定下了婚約,又反悔,這般不守諾,連商戶都做不出來?!?/p>
“我是不會泡茶,可至少懂禮節(jié)。”
“你這般作為,還好意思說是書香世家?”
“………………”
蔣大娘子本想辯解些什么,可在李未央的瞪視下,已經(jīng)怕的說不出來話了…….
從外邦那兒傳來的消息,都說她是活閻羅,她是萬萬惹不起?。?/p>
怎知,李未央突然湊上前來,問:
“少卿夫人,為了避免您不知道,我好心提醒一下您?!?/p>
“二房的林大娘子,是我的表姐,我母親呢,也是林氏出身?!?/p>
“抱歉啊,我這商賈之家還抖膽在這兒這般污了您的眼,失禮,失禮。”
“不不不…….不敢…..不敢……”
蔣大夫人已經(jīng)跪了下來。
可李未央當(dāng)然不會這么放過她的,她拿起了一個干凈的茶杯,將茶末置入后,注入少量沸水,用茶筅加以攪動。
動作那叫一個行云流水,既優(yōu)雅,又靈動。
待茶香彌漫在這廳堂之中時,李未央雙手奉上了茶盞,到了蔣大夫人面前:
“這青鳳髓,是皇家御賜,我那兒也沒有多少,全拿來了羅府做壽禮。”
“老夫人想和諸位夫人分享,可惜啊,怕是也配不上少卿夫人?!?/p>
“安安安…..成君,是我愚鈍了,是我愚鈍了………”
蔣大夫人又連連賠不是。
可李未央又嘆息著:
“少卿夫人,您怎么還不接過去呢?”
“難不成……我是一個武將,你們少卿家才看不上?”
“不不不不…….是我糊涂了,糊涂了!?。 ?/p>
“安成君?。?!”
“今日…….今日……”
“這婚事………”
蔣大娘子又想說些什么,可又有些語無倫次。
倒是李未央,直接抓起了她的手,讓她拿起那杯茶:
“嘗嘗?”
“是…….是………”
蔣大夫人立刻飲了下去。
李未央又說:
“你說我林家乃商賈之家,看不起武將出身,這些我都無所謂?!?/p>
“可今日母親壽宴,您選在今日退婚,是祝壽還是添堵??!”
她突然一吼!
“對對對對……..對不起!”
蔣大夫人已經(jīng)嚇得哭出來了,茶盞匡當(dāng)一聲,碎在了地板上。
“這樁婚事,不要也罷?!?/p>
“我這些年養(yǎng)病鮮少在各大世家露面,可我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
“安定侯姓羅,羅老夫人是他最敬愛的母親,誰給你的膽今日敢在這兒拿你夫君的官銜壓我們一頭!”
“不不不不……..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
“你家官人知道你今日在這邊給他惹禍嗎?”
她輕輕的勾起了蔣大夫人的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