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司「去休息會吧?!?/p>
程少司走進(jìn)了在頤志堂新設(shè)的靈堂里頭,拍了拍跪在一旁宋墨的肩膀。
宋墨「無妨?!?/p>
宋墨啞著嗓子說。
程少司「五天了?!?/p>
程少司蹲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
程少司「蔣姨母難道會想看到你這般嗎?」
她問。
宋墨「…………..」
程少司「聽話?!?/p>
程少司「還有我在呢,程少宮也會陪著我守靈。」
程少司柔聲勸了勸。
宋墨「…………..」
程少司「宋硯堂?!?/p>
程少司看他還是無動于衷,于是故意要發(fā)脾氣。
宋墨「…….好?!?/p>
宋墨總算是應(yīng)下來了。
他又抬眼望了望這靈堂,空蕩蕩的。
必盡如今蔣氏是罪族,也只有程府敢來。
宋墨「程少司?!?/p>
他開口。
程少司「恩?」
宋墨「……………」
我好像知道為何凌不疑當(dāng)年會這般著魔了……
即便知道自己終有一日可能做出驚世駭俗之舉,卻還是貪于這熾熱的溫暖。
宋墨心想。
可說出口的卻是:
宋墨「我能……抱抱你嗎?」
程少司「……………」
程少司微微的嘆了口氣,還是站起了身,將他輕輕一摟。
他將臉埋在了她腹部之處,悶悶道:
宋墨「我舍不得她……」
宋墨說。
程少司「我知曉?!?/p>
程少司摸了摸他的頭。
程少司「我也想她。」
宋墨「……………..」
程少司「宋墨,我曾聽到過一句話?!?/p>
程少司「她說……我們心里珍視的東西都是有重量的,所以要習(xí)慣帶著這個(gè)重量好好生活?!?/p>
宋墨「……………」
程少司「哭會兒吧?!?/p>
宋墨「……………」
程少司「這種時(shí)候無需逞強(qiáng)?!?/p>
宋墨「……………」
程少司「哭過之后,更要努力生活,帶著她在你心中的分量,好好生活?!?/p>
宋墨「……………」
漸漸的,宋墨的肩膀開始一聳一聳的。
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嗚咽聲也逐漸加大。
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了,他壓根還沒準(zhǔn)備好離別…….
————————————————
出殯那日,宋墨站在前頭拿著牌位,引領(lǐng)的喪儀隊(duì)伍。
路旁的路人跟一旁的說:
「逢喪向來由一家之主去主祭招引,怎么這國公府倒是由長子越俎代庖?。俊?/p>
「這宋墨一滴眼淚都沒有,真是不孝!」
「就是!」
可一說完,便被人捂著嘴吧給抓走到了巷子里頭。
云陽伯顧玉氣憤的扇了兩人無數(shù)個(gè)巴掌,還一邊罵著:
「越俎代庖怎么了!」
「孝與不孝、流不流淚跟你們有何干系!」
說完還不滿足的再踹了兩腳。
而外頭的路上又有人開始說三道四:
「堂堂世襲勛臣之家,蔣夫人就這規(guī)格?」
「夠寒磣的??!」
「這宋世子終日在外浪蕩,聽說連母親最后一面都沒見著…….」
可話都沒說完,又被人給抓了去。
顧玉比方才更憤怒的踹了下去:
「人家世子跟海匪拼命的時(shí)候,你們在哪兒?」
「我看你們也見不著你娘最后一面!」
而隔壁巷子里頭這時(shí)也傳來了哀嚎聲,顧玉納悶地走了去瞧,便見一帶著幕笠的女子,掄著拳頭就把人往死里揍。
「女俠!女俠!饒命?。 ?/p>
那人仰天嚎著。
可那女俠又正反面都給了一巴掌,道:
程少司「關(guān)你屁事!」
程少司「他孝不孝,哭不哭你管得著??!」
「你那伙人都打過我了你怎么還打?。 ?/p>
那人哭唧唧。
而程少司又是一扇:
程少司「呵,你這嘴賤的好像一人打就夠了似的!」
程少司「我也是為你好,免得你再造口業(yè),以后下了十八層地獄!」
打完后,程少司站起了身,這才發(fā)現(xiàn)了顧玉站在她身后,替她指路:
「女俠,隔壁巷子還有,我為女俠帶路?!?/p>
說著說著,一攤手示意。
程少司聽后不小心笑了出來,邊走邊說:
程少司「宋世子能有你這般仗義的朋友,怕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哪里哪里,硯堂能得你這般仗義的新婦,定是在佛前求了千年才換來的運(yùn)氣。」
顧玉又說。
程少司「我就不過去了,你陪著他吧?!?/p>
程少司「別提你見到過我?!?/p>
程少司又說。
「為何?」
顧玉不解。
程少司「你打人有皇后娘娘做你的靠山,我可沒有?!?/p>
「那你還敢打?!?/p>
程少司「因?yàn)樗麄兦反??!?/p>
「呵,行。」
「你這小姑娘是真挺有意思。」
顧玉調(diào)侃,可程少司已經(jīng)隱沒入了人群之中。
在一處拐彎處,顧玉從巷子口竄了出來,站到了宋墨的身邊,高呼著:
「顧玉特來隨祭!」
后才低聲說:
「放心吧,我陪著你?!?/p>
「以后整條東四街,再沒有人敢說你半句話。」
宋墨「多謝了。」
宋墨說。
「你未來夫人等在那兒呢。」
顧玉又指了指城門上方。
宋墨「……………」
宋墨知曉,她的身分如今不能出面,可她還是用她的方式陪著他了。
宋墨微微的朝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而她突然朝外拋出了一大籃的花朵。
大部分的都準(zhǔn)確的落到了蔣蕙蓀的靈柩之上。
有一朵正巧被顧玉接到。
「這是何物?」
他納悶。
宋墨「………..杏花?!?/p>
宋墨認(rèn)出來了。
宋墨「母親生前最愛的花?!?/p>
「可如今不是花期啊?要等來年春天了。」
顧玉又納悶。
宋墨「怪不得她這幾日身上總有花香味?!?/p>
宋墨突然明白了。
也不知道她用了何方法,使得花期提前。
他突然想起,母親曾說過:
「我邀請少司隔年來府上,一道賞杏花雨?!?/p>
而這場杏花雨之約,在母親生命的最后一程中,程少司替她實(shí)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