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燕王府不遠(yuǎn)的一處湖邊,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人在亭子上依偎在一起,柳兮卿頭靠在蕭啟毓的胸膛上,四個月不曾安定的心,在這一刻充滿安全感。
蕭啟毓又心疼又自責(zé),時隔四個月第一眼見到兮兮時,感覺比他走之前更清瘦了,臉上也很疲憊,除了穿著寬松了一點(diǎn),否則一點(diǎn)也不像懷孕四個月的樣子。
他的手從柳兮卿背后繞到她的小腹上,這下才有了清晰的觸覺,四個月的孕肚已經(jīng)冒出來了,他無比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真的要做父親了,他從沒想過會來的如此快,但是卻真的到來了。
“兮兮,是我對不起你,讓你一個人擔(dān)驚受怕這么久,到現(xiàn)在還不能給你一個名分?!?/p>
柳兮卿在蕭啟毓懷里微微搖了下頭。
“我從沒有怪過你,是我家里的原因才對。”
她有些落寞地垂了下眼睛,小腹感受到蕭啟毓手掌的溫度,她也把手輕輕放在他的手背上,抬起頭看著他問:“阿毓,你父母……現(xiàn)在會不會不喜歡我???”
她家里給燕王府帶來了這么多糟心事,而且……而且他們沒成親,她就懷孕了,這對燕王府的名聲來說也是不好的。
“不會,他們喜歡你都來不及呢?!?/p>
在蕭啟毓心里,自己父母都是特別護(hù)短的人,兮兮肚子里還有自己的孩子,他們肯定別提多歡心了。
柳兮卿未曾因?yàn)槭拞⒇沟囊痪湓捑头畔聯(lián)鷳n的心情,她自己都感覺沒有臉面去見阿毓的父母親。
“希望如此吧?!?/p>
蕭啟毓輕輕撫摸柳兮卿的小腹,他想起了自己不在的時候,柳大人還想兮兮把孩子流掉,無法想象,自己心愛的女人在這段時間遭受了何種逼迫。
“在邊城時,娘親來信說你懷孕了,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驚訝和驚喜嗎?又有多想馬上回來娶你?!?/p>
他記得那時候自己拿著信的手都是抖的。
“有你這些話我就足夠了?!?/p>
自從上次聽聞蕭啟毓的噩耗以來,柳兮卿不知哭過多少次,加上懷孕的原因,情緒更加容易失控,現(xiàn)在眼里全是滿足的淚水,感覺曙光就在眼前,他們終于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了。
蕭啟毓不會哄人,所說的全是最真實(shí)的話,他情緒也有些動容,低下頭吻了吻柳兮卿的眼睛。
“兮兮,我現(xiàn)在只想對你和孩子好,保護(hù)好你們。”
他們還很年輕,心性不夠成熟,他們不是最好的,但卻是最適合對方的。兩人在亭子上互訴了許久,時間過得很快,一轉(zhuǎn)眼天要黑了。
蕭啟毓先站起來,自然地要拉起柳兮卿。
“走吧,帶你回王府用晚膳?!?/p>
柳兮卿有些猶豫地站起來,停在原地。
“我……我不想去,我怕……”
“怕什么,又不是沒去過,難不成你怕我父王?”
蕭啟毓攬過柳兮卿向前走了幾步,以后總歸要去的,怕怎么行呢?
“確實(shí)有一點(diǎn),現(xiàn)在和以前又不一樣?!?/p>
柳兮卿印象里的伯父,是大晟威風(fēng)凜凜的攝政王,威嚴(yán)十足,站在那都能震懾人,現(xiàn)在兩家鬧得不好看,她的身份也尷尬,變得不太敢見蕭啟毓的父王。
蕭啟毓聽到柳兮卿確定的回答,不在意地笑了一下。
“他有什么好怕的,紙老虎一個,我最不怕他了,走吧走吧?!?/p>
兩人半推半就,柳兮卿無法拒絕蕭啟毓,終究到了燕王府,一進(jìn)正廳就看見里面煙霧繚繞,還混著食物的香味。
蘇玉盈見兒子牽著兮兮回來了,忙走上去說:“毓兒,我都想派人出去找你了,幸虧你回來了,兮兮來了正好,不要錯過今晚的晚膳?!?/p>
她可從前幾天就開始準(zhǔn)備的,要在蕭承煦和毓兒回來的這天吃。
柳兮卿也在一旁喚了一句“伯母”,蘇玉盈走過去牽過柳兮卿的手,安慰地拍了拍:“乖孩子。”
接下來她同樣喚了一句“伯父”,可是眼神卻不自如,甚至看都有點(diǎn)不敢看他。
蕭承煦也發(fā)現(xiàn)了,隨即反應(yīng)過來,自己給這孩子的壓力有些大??墒撬D(zhuǎn)念一想,他平??雌饋碚娴挠羞@么兇嗎?
這不行不行,然后立即臉上露出一些慈祥的笑容,連聲音都放軟了。
“人到齊了,就上桌吧?!?/p>
柳兮卿的心理壓力瞬間放下了一些,感覺沒有想的那么恐怖的樣子。
蕭啟毓看著桌子擺了滿桌,幾乎只留每人用膳的空隙,中間還有一個鼎,里面有五個格子,里面的湯顏色不清,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肉和生菜。
“這是要吃什么好東西?”
蘇玉盈邊坐下邊說:“這叫五鼎鍋,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吃法,里面啊是不同口味的湯汁,喜歡吃什么放進(jìn)去煮就行了。你們四個月在外面肯定沒吃什么好東西,回來娘要好好地給你們補(bǔ)補(bǔ)?!?/p>
蕭承煦在旁邊默默地聽著,聽見蘇玉盈話里說的是“你們”,那其中肯定包括了自己,心中暗喜了一番,總算沒有這么偏心了。
蕭啟毓把柳兮卿照顧地?zé)o微不至,連上桌都是他把兮兮安置坐好,自己才順勢坐在她旁邊,看得蘇玉盈在對面都羨慕了,怎么自己年輕的時候如此遇人不淑呢?
想著想著撇了旁邊的蕭承煦一眼。
蕭承煦正在抱映嘉,映嘉不愿意坐自己的位置,偏偏要爬上他的膝上吃。與此同時,他仍然感受到了一陣涼涼的目光,他這又是招誰惹誰了?
“兮兮啊,這兩格的湯汁底料放了中藥,是給毓兒父王補(bǔ)身體的,怕你吃不得,你現(xiàn)在啊吃什么用什么都要小心………”
蘇玉盈作為過來人,說了一大通話,叮囑柳兮卿注意這注意那的。
柳兮卿心里也升起一股暖流,阿毓的父母完全沒有因?yàn)樗募胰耍鴮λ泊媪私橐狻?/p>
整個屋子熱氣騰騰,所有人閉口不提柳府的事情,免得徒增兮兮傷心。
映嘉一直坐在蕭承煦膝上“指點(diǎn)江山”,她才剛八歲,不會自己夾,一會兒說要那個肉,一會兒要那個菜,滿嘴都是嬌嬌的感覺,就算自己吃不完甚至不吃,她也要蕭承煦夾,反正他爹爹也可以吃。
柳兮卿觀察著蕭承煦的樣子,感覺就是一個十足的女兒奴,果然人有兩面性,一面是鐵骨錚錚的攝政王,一面是繞指柔的父親。又想起阿毓說他父王就是個“紙老虎”,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蕭啟毓發(fā)現(xiàn)柳兮卿笑了,頭靠過去問:“你在笑什么?”
“沒什么?!?/p>
蕭承煦不僅幫女兒夾肉,還不忘討好蘇玉盈,幫她也夾著,這一次,蘇玉盈欣然接受了蕭承煦夾過來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