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韻知道鄭號錫沉不住氣,但不知道他如此著急。
她是在商場的地下車庫綁走的,本來打算買幾條漂亮的裙子,旗袍穿多了,想換換風格。
可最后還是訂做了旗袍,現(xiàn)做的,她等了一天,從早上到晚上,晚上九點她才拿到那兩條旗袍。
一到地下車庫就給閔玧其打電話,說自己定旗袍,比較晚回家,閔玧其也說自己忙,今晚可能回不了家。乍一看,兩個人真的很恩愛。
掛掉電話的那一刻,鄭號錫將遲韻綁上車。
迷藥的味道透過手帕,遲韻捂的發(fā)昏,伸出手,抓住對方的手,要過肩摔的那一刻,遲韻虛脫的閉了眼,她摸到了熟悉的指環(huán)。
再醒來,好像到了鄭號錫的老巢,她透著窗簾邊的光線,看到了白板上的照片,那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是她,一個是閔玧其。
他們的照片用錯綜復雜的直線連著,在白版正中央,閔玧其的正面照打著紅色的叉號。遲韻第一次有這種錯覺——她好像算計錯了。
鄭號錫醒了?
門被推開,進來的鄭號錫穿著浴袍,整個人帶著洗過澡后的暖氣,驅(qū)著這間屋子里陰森的寒意。
遲韻你到底想干什么?
鄭號錫攻略你。
如果是以前的遲韻,肯定會跳起來跟鄭號錫拼個你死我活,只是現(xiàn)在的遲韻,她下了床,站在窗戶前面,拉著旗袍領(lǐng)口的扣子。
遲韻給你這個機會。
一粒一粒,直至胸口的那一刻,鄭號錫才輕輕壓住旗袍的領(lǐng)口
鄭號錫遲韻,你別這樣。
她忽的有些難受,眼眶紅了一圈,拽住鄭號錫半搭著浴袍,質(zhì)問道
遲韻我不這樣,我還能怎么樣!
她留不住鄭號錫,什么方法都留不住,鄭號錫是她八面玲瓏中唯一的死角,這么多年,一直存在,存到現(xiàn)在。
鄭號錫我的錯,我認錯,你別這樣。
遲韻一度哽咽,她忍得住一切,崩塌和死亡,她忍過來了。偏偏鄭號錫出現(xiàn)了,那個能扯斷她敏感神經(jīng)末梢的男人,再次相遇時,還扯著她的神經(jīng)末梢,扯的她犯著老錯,不知悔改。
遲韻什么錯,殺了我,對你而言,不算錯吧。
鄭號錫韻韻,我沒有想過殺了你,我…
沒有系統(tǒng),她的情緒完全斷層,很久以前的那一槍,再次打在她心上。
遲韻沒想過殺我,但也不會愛我。
鄭號錫再也顧不上什么旗袍,他死死抱住遲韻,呼吸都亂了
鄭號錫韻韻,我很愛你,真的很愛你。
神經(jīng)末梢疼到遲韻不敢動,任由他死死的抱著,她沒回抱住她喜歡的人,神經(jīng)末梢更痛的,痛的讓她想到了閔玧其。
遲韻幾點了?
遲韻我該回去了。
他還是抱著,不松手,也不甘心。
遲韻閔玧其在等我。
他松了手,死命捏住遲韻的肩膀,問道
鄭號錫他在哪里等你?
遲韻在家吧。
面前的男人笑出聲,這種笑,讓遲韻的痛意直達心臟
鄭號錫那你去他在的地方好好看看,他在等誰。
遲韻用力推掉他的手
遲韻車鑰匙和衣服,給我。
鄭號錫將她帶到玄關(guān),她拿走自己的車鑰匙和衣服袋子,要關(guān)門的時候,鄭號錫說
鄭號錫我會一直等你。
她甩上門,在樓道口說
遲韻又在騙人。
遲韻把車速提到最高,傷感和磨蹭一掃而光,她現(xiàn)在,最想找到閔玧其。
夜半三更,堂子街熱鬧依舊,遲韻穿過喧囂,來到閔玧其教她攻合招式的地方。
她站在門外,夜風吹的她汗毛直豎,聽著男女歡愉的回聲,興師問罪的人,邁不開腿半分,隔著不結(jié)實的木門,她的心剖開半個,正在流血
樸彩英遲韻最近難纏了不少,你小心點。
閔玧其嗯,你早點把事辦好,我早點解脫,跟她離婚。
解脫,遲韻半分邁不開的步子,大大的退后一步,走出堂子街最安靜最骯臟的地方。
走出去的時候,她碰到了南赫柱,這么晚看到他,南赫柱有點詫異
南赫柱韻韻?這么晚了,你在這里做什么?
風大了起來,暗夜里卷著遲韻的旗袍,她站在風里,搓著凍的煞白的手臂,她的臉也白。
南赫柱怎么穿這么少,冷不冷?
南赫柱才發(fā)現(xiàn),遲韻白如宣紙的臉上沒有平時嬌俏的笑意,連骨子里的嬌縱都被這風刮走了。
遲韻叫我遲韻就好。
接二連三的問句似嫌疑犯刑審,親昵的稱呼,使遲韻的原形連根拔起,她沒理由裝下去了,閔玧其再也不是她嬌縱胡鬧沒分寸的理由了。
南赫柱怎么,我們沒在一起,你當了我大嫂,還要擺譜兒。
遲韻把這話嚼碎了,咽下去,再吐出來時,完全換了個人
遲韻在一起?!別惡心我了,我頭疼。
南赫柱等著她耍大小姐脾氣,把閔玧其招出來,好讓閔玧其討厭她。遲韻沒鬧,她沒倚靠著閔玧其胡來,她靠著自己,組出真實惡毒的語言,反擊。
南赫柱遲韻,你生病了嗎?
話鋒轉(zhuǎn)的快,遲韻揭的更快
遲韻閔玧其裝也就算了,你一個條子怎么也這么裝。
他如雷劈落,強行扼住恐懼,假裝鎮(zhèn)定
南赫柱什么條子,病傻了。
遲韻蹙眉,眼里浸泡著毒,反諷
遲韻鄭號錫沒教你們暴露之后要處理干凈,立刻撤退。
南赫柱機敏起來,他遲遲不能信,他和樸彩英暴露了,暴露在一個傻白甜面前了。
既然這樣,除了也好。
他打算在這里結(jié)束遲韻,摸上刀的瞬間,他眼里的傻白甜說
遲韻別拿了,沒槍快。
他回神,遲韻正在為搶裝著消音管,月色下,遲韻和手里的那把槍一樣,泛著寒光。
南赫柱我沒什么的說的。
南赫柱視死如歸,遲韻笑的坦蕩,她裝好消音管,食指掛在槍上,掄起搶轉(zhuǎn)著幾圈。奇奇怪怪,她突然覺得南赫柱有點可愛,賣命工作還讓樸彩英和鄭號錫耍的團團轉(zhuǎn)。
想到這,她笑出了聲。
南赫柱你沒資格笑我,我是為正義犧牲的。
遲韻笑的更甚,她都要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捂著肚子,笑的直不起來腰,笑到最后,擦了擦眼角的淚。
遲韻這話你最沒資格說。
遲韻不是閔玧其的狗,就是鄭號錫的狗而已,說的那么動聽干嘛。
南赫柱遲韻,你給個痛快,別侮辱人。
遲韻用槍抵著自己的腦袋,舔了舔嘴巴,拿出手機,說
遲韻麻煩正義使者開個藍牙。
南赫柱半信半疑開了藍牙,他收到了文件,沒有加密。文件里的件件樁樁都是閔玧其的罪行。
南赫柱你打算干什么?
遲韻收了槍,伸出手說
遲韻幫我搞死閔玧其吧,友軍。
南赫柱沒有握手,他保存了文件,遲韻不以為意,收回手
南赫柱今晚,我當你沒來過。
遲韻好。
南赫柱明天,我會親手送他進監(jiān)獄。
遲韻最好不過。
遲韻滿意于混亂的情況,臨走前,還不忘添把火,燒了整座青山
遲韻警察蜀黍,這份文件是你們鄭組長給我的,你說,他為什么不上交呢?
正義使者的臉也白了,跟遲韻的臉一樣白,遲韻笑著離開,她要補個覺,好看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