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英趕到族學時還沒下雨。天暗的嚇人,烏云沉沉的,時不時的還有張牙舞爪的閃電,一閃而過。
她還沒進院子,就聽到蕭爹中氣十足的怒吼聲:“……這是什么鬼東西?簡直狗屁不通,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教師里面安靜的可怕,學生們聳拉著腦袋,大氣不敢出,蕭子言坐在窗邊,瞥見了懷英,擠了擠眼睛,用口型問她:“你怎么來了?”
懷英舉了舉手中的傘,指了指越來越暗沉的天,無聲的道:“我來送傘?!?/p>
兄妹倆正擠眉弄眼著,蕭爹終于發(fā)現(xiàn)懷英來了,他板著臉,咳了咳,揮了揮手把眼前被訓得面無人色的少年趕回座位。
那個少年頓時如蒙大赦,回到座位時還悄悄向還懷英飛了個感激的眼神。
蕭爹今年36歲了,看起來像二十八九歲的年輕人,他個子高,身形魁梧,嗓門也大,發(fā)起脾氣像條噴火龍,不過他長得像個五大三粗的武將,學問卻實在是好,不然這蕭家族學也輪不到他來執(zhí)教。
“懷英來了?!笔挼谕馊嗣媲皣绤?,可在兩個兒女面前卻是個慈父,一轉(zhuǎn)身就換了張和善溫柔的面孔,笑瞇瞇的與懷英打招呼,他瞅見懷英手里的傘立刻知道她來族學的原因,頓時笑得像個彌勒佛,“這才幾步路,一會兒我跟你大哥就算跑回去也不打緊,你還特意過來送什么傘!”
他這一笑,教室里的一群少年都打了個哆嗦
方才被蕭爹訓斥的少年郎悄悄扭過頭對蕭子言說道:“每次你爹一笑,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鄙倌昀傻脑拕偮湟?,蕭爹好像察覺到什么似的,忽然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他頓時打了個寒戰(zhàn),額頭上的冷汗都沁了出來
蕭子言一臉鄙夷地瞥了少年一眼,小聲道:“瞧你這膽子!?!?/p>
少年郎齜了齜牙,不敢說話。
蕭爹絮絮叨叨的跟懷英說了一會兒話,見外頭起了風,又道:“你趕緊回去,不然被雨趕著了,這天氣真是的,怎么說變就變,晌午時還有太陽,這才多久的功夫………”他一路將懷英送出了院子,目送著她漸漸走遠了,才轉(zhuǎn)身回到教室,噼里啪啦的又開始訓人。
懷英才出了巷子口,豆大的雨點就噼噼啪啪的往下滴,幾秒功夫,視線就被大雨遮住了,大風嗚嗚作響,懷英雖然撐著傘,卻不敢強行趕路,只得尋了個屋檐暫時避一下。
“這鬼天氣,恐怕是龍王翻身了。”懷英聽到屋里有人在絮叨,她正欲接句話,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響起,嚇得懷英腳一軟,她還沒回過神,那炸雷便一聲連著一聲地響了起來,轟隆隆震天動地,仿佛整個天地都要被掀翻。
那震耳欲聾的雷鳴足足響了近一刻鐘,才漸漸緩了下來,雨也一點點變小,路上卻積了深深的水,怕是能沒到腳踝,雖然家離得近,懷英卻沒法往回走,只得繼續(xù)蹲在屋檐下,托著腮,靜候積水退去。
懷英正百無聊賴地對著天空發(fā)呆,忽然有什么東西輕輕拍了她一下,她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