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山人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從不強求三人的去留,那一年讓藥石來尋白玉不過是覺得自己確實做得過火了,想讓白玉回去給白玉道個歉。畢竟是靈泉山唯一的女弟子。自然還是要捧在掌心里的。只是當他知道時藥石和白玉已經(jīng)去世了,那時候對他的打擊又是何其的大啊。
白玉細細的打量著我,眼眶微紅理了理我的碎發(fā)笑道:“你爹爹說過我是個靈泉山關不住的性子,所以從小到大將我的身子調理的十分好就是說為了方便我以后離家出走。在我心里,你爹爹就是親生兄長那般。其實他下山是尋到我的,只是他知道我不會甘心回去,而且他說他也遇到了那個命中注定的人,也就不回去了。只是我沒想到多年后的相見竟是見到你?!?/p>
“師叔不必傷懷,阿爹說過人的聚散都是注定的,當年他能與你們二位有同門情誼已是難得的回憶了?!蔽逸p輕拍了拍白玉的手背,阿爹說過白玉在靈泉山時十分依賴他,因為阿爹十分慣著白玉,若是真的沒有入塵世這些事,保不準他們二人真的會成。
蕭肅沒有告訴長澤我的身份,也怕是因為節(jié)外生枝,長澤這個人向來做事沒有章法。此時知道了這件事,居然是生生的楞在了那,想過師兄那么多年不聯(lián)系定是已經(jīng)去世了。只是知道事實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罷了。
白玉收了收自己傷感的情緒,這么多年到處擺茶攤也見慣了人的喜怒哀樂,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笑道:“那咱們不就算是親上加親嗎?”說罷,一把拉過來蕭肅將蕭肅的手和我的手疊放在一起:“不說我兒子挑夫人的眼光了,就沖著是師兄的女兒也絕對不差了,你們什么時候成親啊,娘親等著抱孫子呢?!?/p>
外面帶著小雪的冷風吹倒了桌上的蠟燭,長澤去扶了扶,我愣了愣。我現(xiàn)在算是懂了,不止蕭彧和謝佩蘭是這種兒子開心全天下愛怎么樣怎么樣的性子,原來白玉也是,大家才剛剛見面也不至于那么直白吧。
蕭肅無奈道:“娘,我們都累了,先歇息吧?!?/p>
像是終于能插上話了,蕭彧上前拉過白玉的手道:“玉娘,孩子們都累了,先讓他們歇息吧?!?/p>
許是太開心了,一直對著蕭彧有些抵觸的白玉此時也忘記了要抽出手來,蕭彧順勢將白玉拉到了飯桌前,走之前也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如何,總覺得蕭彧對著我們眨了眨眼。
我用手肘子碰了碰蕭肅低聲道:“你爹剛剛是對我們使了眼色嗎?”
誰知道蕭肅只是輕笑一聲并沒回答我,明明打算在大堂用晚飯也給小二說了要回房間用。沈括和小玖跟在身后,還順勢牽走了長澤,好在他們二人有些功夫才讓長澤‘安安靜靜’的離開了那本就不屬于他的空間。
吃飯時我也曾問過蕭肅,王莽就算不信蕭肅是真的死了,但是他也會當蕭肅是真的死了。他怎么死的又或是他到底死沒死不重要,在人們口中蕭肅死了,蕭家沒落了就是最重要的。蕭彧現(xiàn)在跟在白玉身后,謝佩蘭的問題我也問過,只是蕭肅說過,謝佩蘭是前任謝國老之女,將門虎女也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謝佩蘭只是生性溫柔但不是代表沒有自保能力。
她現(xiàn)在應該也在某處等著跟我們匯合,只是也不知道白玉知不知道當年的那一切是個誤會。
她最擔心的不過就是自己如今沒了功夫也沒有什么官職幫不了蕭彧和蕭肅??墒沁@二人皆沒有了任何官職,且再不用闖蕩江湖了,當年的事情也只是個誤會。她好像是沒有什么理由能再拒絕蕭彧了。
“也是奇了,你們父子二人好像情路都十分波折啊?!蔽艺{侃蕭肅道,以往都是他調侃我,今日我也要占一回便宜。
蕭肅知道我定是睡不著坐在這廊前吹風,替我將袍子的繩子拉緊了些,輕輕摟住了我的肩膀道:“是有些了吧,不過從今以后就好了?!?/p>
我一把推開蕭肅疑惑道:“你怎的這么有自信?”
“唔,莫不是姐姐還在記恨之前的事情?縱然都是我的錯,姐姐還不是誆騙了我?!笔捗C倒打一耙。
“我何時誆騙了你?”我是在記不起何時誆騙過他。
蕭肅做思考狀:“其實在知道我是蕭肅之前姐姐就已經(jīng)喜歡我了吧,不然也不會五次三番都對外稱我是你的夫君。可是你卻從未表現(xiàn)出來,還說只是當?shù)艿芤话?,這還不是誆騙我?”
我被說中了小九九,有些許心虛反駁道:“那也總比你一會兒天時一會兒蕭肅的來騙我好吧!看我出糗你是不是很開心!總的來說還是你騙我更多!”
話剛說完,額頭有些溫柔的觸感,蕭肅輕輕的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低聲道:“是是是我錯了,余生我都給你做補償可好?”
被親了一下腦子有些混亂了,我順勢靠在了他懷中,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件事必須問出口道:“既然那時候在蕭府你都知道我是誰了,為何還要與我喝那杯酒?我記得你知道我不會喝酒之后就再未與我喝過酒。”
雪花打在不遠處的石凳上,片刻蕭肅才輕聲道:“因為那是欠我的。”
“我何時欠你的?”十分激動的還從蕭肅懷中坐了起來,想了我那二十年的人生實在不記得何時欠過他。
可是他卻輕輕打了一下我的鼻尖不再言語,二人相擁看著屋檐外的雪花越落越大,也是奇了,今日的雪花竟是沒再小過。
我到底是何時欠了他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