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鬼王我……我剛說……我剛說你應(yīng)該再堅(jiān)持堅(jiān)持。
六鬼王指不定……就有奇跡呢?
六鬼王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離怨的目光越來越?jīng)隽恕?/p>
離怨不要給我打岔。
六鬼王哦,我剛說給你找?guī)讉€好看的。
六鬼王當(dāng)然,我是開玩笑的。
六鬼王生怕自己一句話沒說好就會引來血腥之災(zāi),于是他連忙辯解道。
離怨去找。
六鬼王嗯?找什么?
離怨你說找什么?
離怨放開了六鬼王的后領(lǐng),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指,微微笑了笑,
六鬼王看著離怨有些瘆人的笑容,一時(shí)后背涼嗖嗖的。
六鬼王你認(rèn)真的?
離怨去找。
離怨淺淡的眸子透出一股冰冷,他鮮少會有這樣的表情。
其實(shí)他何嘗不知六鬼王是在開玩笑,但是他卻還是有些難受。就像一個人珍藏了十幾年的寶貝,有一天自己滾到了地上碎的一塌糊涂,而他還顫抖卑微的想要拼湊好,可是那些碎片卻被另一個人拿走了,他永遠(yuǎn)也無法再次擁有那個完完整整的寶貝了。
其他人問起來時(shí),他還要裝作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告訴別人:“碎了算了吧,反正就算沒碎也不是他的?!?/p>
就算沒碎,也不是他的,從來都不是他的,只有他一個人還在默默地,默默地因?yàn)樽约涸?jīng)擁有那個寶貝而欣喜。
欣喜完了,內(nèi)心就千瘡百孔了。
其實(shí)在離開上修界之前孤隕峰主那一番話讓離怨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起了波瀾了。以前他是何等貪玩的一只小鬼,幾百年了都還是幼童的樣子。可自從遇到了他,被他救了下來,離怨就拼命的修煉,玩兒命提升自己的法力,就為有一天能夠淡然的站在他的面前,與他并肩,告訴他說:“我就是以前那個被你救下來的小鬼,現(xiàn)在,我可以保護(hù)你了?!?/p>
可是這句話,大概一輩子都沒有機(jī)會說出口了。
因?yàn)樗K于可以與他并肩,而他也已經(jīng)不屬于他了。
就好像他這么多年的玩兒命,這么多天的守護(hù),這么多年的默默仰望就是一場自導(dǎo)自演的戲劇,臺下人來人往,形形色色,臺上只有他一人,入戲太深,已然成癡。
離怨獨(dú)自往前走去,踏著滿地骷髏,茫然無措的像個孩子,背影孤寂蕭索。
在他真正失去沈筠的那一天,他的靈魂也下了地獄,此生不再上岸。
后殿里,離怨和六鬼王離開以后,白河抿了抿唇,道:
白河離怨他……
白河自然看出了離怨的不對勁,他整個人都好像被抽出了一魂一魄,剩下的滿是僵硬空洞,雖然一言一語似乎和以前沒有差別,但他這個時(shí)候的調(diào)笑又像是敷衍,不知是在敷衍他自己,還是在敷衍著誰。
沈筠你要去看看嗎?
沈筠微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白河去吧。
白河還是有些不放心。
沈筠別打擾到他。
白河嗯,師尊,你不去?
沈筠低低地笑了兩聲,笑聲里似乎包含著白河感受不到的情緒,像是自嘲,又像是別的什么。
沈筠我啊,我怎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