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阮甜甜站在鏡頭外盯著鏡頭里的男人看。
只看一眼,就再也挪不開視線。
空蕩蕩的大殿,不見臣,不見奴,只見九五之尊的帝王坐在冰涼的地上。
仿佛天下,唯獨剩下他一人。
親人,愛人,皆離他而去。
他仰頭看龍椅,禮帽前懸墜的玉串輕晃,微微遮住那涼薄眉眼。
多少人為這把龍椅真的頭破血流啊。
可是他,不想爭,不愿爭,卻逃不過命。
愛他的,他愛的,皆因他而死。
這就是,他的命啊。
帝王悠然一笑,眼眶里竟?jié)L落一滴淚,順著眼角流過臉龐。
接著他雙膝觸地,上身賦予在地,行了一個大禮,隨著肩膀的顫抖,聲音也在顫:“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卡!”
語音,張璐導(dǎo)演啪啪鼓了兩下掌,笑瞇瞇的點點頭:“可以可以好演員先休息,準(zhǔn)備下一場。”
眾人如夢初醒,看著帝王走出鏡頭,又成了懶洋洋的謝風(fēng)眠。
影帝,不愧是影帝。
無論外界對謝風(fēng)眠的脾性如何詆毀,可在演技上卻是毋庸置疑的好。
但是謝風(fēng)眠從來不在戲上亂發(fā)脾氣,可以說演員的職業(yè)素養(yǎng)還是很好的。見人走近,阮甜甜才回神,忙把紙巾遞給謝風(fēng)眠。
男人隨意擦掉眼角的淚,將紙丟進垃圾桶,又對小助理說:“我要喝水?!?/p>
“哦哦,好的?!?/p>
阮甜甜將保溫杯地給謝風(fēng)眠,不自覺就說出心里的話:“你演的可真行。”
再看一會兒,就要哭了呢。
“怪不得我弟弟那么喜歡你。”
“……”
我一點也不想你弟弟喜歡我好嗎?
“糖呢?”
“給。”
經(jīng)紀(jì)人特意交代,阮甜甜包里要常備著糖,謝風(fēng)眠很喜歡吃糖。這個喜好,很神奇呀!男人拆了一根棒棒糖塞進嘴里,就開始低頭刷手機。
日常在微博里搜自己的名字看到有啊啊啊啊要給他生猴子的,有呵呵呵批評他壞脾氣的,各色各樣的評論很精彩?。?/p>
看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聪滦≈硪娝荒槆烂C的盯著手機,像是在研究什么東西。
“哎,看什么呢?”
“謝風(fēng)眠百度上說,你是某某大學(xué)畢業(yè)的啊!”
“它瞎說?!?/p>
知道謝風(fēng)眠是在耍自己的軟甜甜鼓鼓腮幫子,垂,打開小游戲,一時不太想理這人。
“喲,生氣啦?”
“沒?!?/p>
“還沒哭喪著一張臉,我要扣你工資?!?/p>
阮甜甜瞪大眼睛:“為什么?”
做個小助理,還不準(zhǔn)不開心嗎?
“因為你不相信我,不相信自己的藝人,你還配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助理嗎?給你辭了算了。”
謝風(fēng)眠笑嘻嘻,嘴里含著一根棒棒糖,頑劣的像個熊孩子。一來二去,倒成了軟甜甜的不對。
阮甜甜揚起微笑,一臉真摯:“我相信你。”相信你在瞎說。
“哎,這才對嘛?!?/p>
導(dǎo)演那邊在喊開拍,謝風(fēng)眠伸手捏捏小助理的臉,像捏了團糯米,手感極佳。
“張嘴。”
不明所以的軟甜甜啊的張開嘴,然后就被塞進一根棒棒糖,前一秒還在謝風(fēng)眠嘴里的棒棒糖。
“乖,哥哥獎勵你吃棒棒糖。”
說吧,就大搖大擺的去拍戲了,留阮甜甜一人在原地風(fēng)中凌亂,雙頰微紅。為……為什么他的下意識反應(yīng)不是嫌棄,而是想原來是草莓味的呀。
甜甜的,香香的,卻還沾染了男人口腔里的煙草氣息。突如其來的羞恥卷席軟甜甜的全身,她跑到垃圾桶邊。吐掉棒棒糖,又來來回回漱了好幾口水。
直到感受不到那股味道才安心下來,只是她不知道別人眼里的她臉紅的快要滴血。
另一邊觀摩全過程的謝風(fēng)眠笑的將劇本捂在臉上,令旁邊搭戲的演員從戰(zhàn)戰(zhàn)兢兢,變成了一臉茫然。傳說脾氣超差的謝風(fēng)眠為什么會笑的這么開心?因為愛情???
一下午謝風(fēng)眠的心情都好到不行,晚上最后一場戲結(jié)束,他接過小助理給的衣服,要去休息室換下戲服。
“糖呢?”
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提問時則別有心機。果不其然,小助理一張秀氣的小臉?biāo)查g紅透,支支吾吾,吐出三個字:“丟……丟了?!?/p>
“丟了?”
他反問,不見先前的好臉色。阮甜甜忘了眼前男人的身份,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是影帝。啊,影帝最佳男演員的獎不拿到手軟。變臉可不是信手拈來的嗎?
“扣工資!”
“可那不衛(wèi)生,那是你吃過的?!?/p>
一天扣兩次工資,她還要不要做了?
“我吃過的怎么啦?那錢還是我碰過的,你要不要了?”
歪理邪說,胡攪蠻纏,總是把黑的說成白的。
“要的?!?/p>
她小聲說,說給自己聽。
“以后再給你吃棒棒糖,不準(zhǔn)吐?!?/p>
阮甜甜裝作沒聽見,摸摸頭發(fā),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話里有話。直到以后她才知道,原來這個流氓老早就顯露心思了。
謝風(fēng)眠眼底藏著笑,越發(fā)覺得這小姑娘有意思真好逗,越逗越可愛,越逗越喜歡。喜歡啊,沒有喜歡過。只愛過。
“那個,我可以下班了嗎?”
眼見人差不多走完,阮甜甜也想回家了,她還得回家做飯。
“下班干嘛?趕回家做飯啊。”
他推開休息室的門關(guān)上,沒好氣的問。一到下班就是那么積極,他都還沒發(fā)話呢。就那么不想見他嗎?天知道多少人夢里,都夢想見他一面呢。
“嗯,我回去做飯的”
謝風(fēng)眠腳步一頓,回頭陰森森吐出三個字:“男朋友?”
“不是,是我弟弟?!?/p>
哼,不是就好。“你爸媽不在家嗎?”
“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p>
說著,見謝風(fēng)眠眼神一頓,阮甜甜以為他要說抱歉,忙說道:“你不用道歉的?!?/p>
誰知他竟笑了一下,有些奇怪:“巧了,我也沒有啊?!?/p>
有也跟沒有差不多,這下倒輪到軟甜甜說抱歉了?!氨傅脑?,就幫我個忙吧。”“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