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中,
他們之間的兩場比試她都輸了:
第一次因為妹妹輸給了他,
第二次輸給了自己的心。
——題記
木屋.
少女悠悠醒轉(zhuǎn),映入眼簾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一絲尖銳的疼痛隱隱在腦海中游蕩。她吃痛地捂住額頭,疼痛才慢慢減弱。
她微微側(cè)過頭,金發(fā)女孩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時希“阿靈……”
靈蕓兒“姐姐?!?/p>
靈蕓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小手亂猜著眼淚,
靈蕓兒“姐姐,我以為你……”
時希打斷她:
時希“現(xiàn)在沒事了,姐姐好好的?!?/p>
靈蕓兒“嗯。”
靈蕓兒破涕為笑,甜甜的笑容令人眼前一亮。
時希“阿靈,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微風(fēng)習(xí)習(xí),窗外丁香花樹上的淺紫色花瓣簌簌飄落,飛花若雪。
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黎灰“我把你帶回來的?!?/p>
黎灰虛倚門框,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靈蕓兒一見黎灰,兩眼發(fā)光:
靈蕓兒“是這位哥哥救了姐姐。”
黎灰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卻感覺不到半分溫暖,大手敷衍地揉了揉女孩柔軟的頭發(fā),順便遞給她顆棒棒糖,淡言:
黎灰“你出去,我和你姐有話談。”
一根棒棒糖就收買了靈蕓兒,她乖乖地跑出去。
你到底對阿靈做了什么,人販子?!時希憤然。
空氣悄然凝結(jié),堵在兩人心口。在這種情況下,連呼吸都是種奢侈。
時希淡淡地打量這個救了她兩回的少年。
發(fā)如雪,眉似劍,精致高挺的臉龐帶著不可侵犯的倨傲,宛若經(jīng)過雕琢一般;他那雙深邃不見底的銀眸,波瀾不驚,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黎灰好像不怎么待見她這么光明正大毫無遮攔的目光,劍眉微蹙,眼神冷冷地殺過去,薄怒:
黎灰“你叫什么名字?”
時希料到他會這么問自己,聲音無波無痕:
時希“無可奉告?!?/p>
自報家門的癖好她可沒有。
銳利的雙目直直盯著眼前之人,黎灰突然釋懷,伸出手,微微鞠躬,舉止投足間自帶威壓:
黎灰“無可奉告,你好。在下黎灰。”
黎灰?她微不可聞地怔了怔,黎氏么?她好像認(rèn)識一個姓黎的人。不過當(dāng)她反應(yīng)過來他對自己的稱呼時,眼中的寒氣重了一分:
時希“皮一下你很高興嗎?”
勾唇,黎灰收回的手撐著下巴,鎮(zhèn)定自若地咳嗽一下:
黎灰“我發(fā)誓,上天入地,你找不到一個比我更嚴(yán)肅的人。”
時希鄙夷他一眼,果斷命令:
時希“你出去,我要休息?!?/p>
像是故意與她作對,黎灰一手支額,慵懶地靠在椅子中,說不出的優(yōu)雅和瀟灑:
黎灰“你休息吧,我不會打擾你的。”
時希嫌棄地皺眉,又不好意思趕他走,畢竟他有恩于她。披于肩頭的銀發(fā)隨著她的躺下被壓在身下,側(cè)身閉眸,不再看他。
殊不知,黎灰看她的眼神諱莫如深。
夕陽,將世界像血一樣染紅了。
黃昏之時,她醒了過來,意外發(fā)現(xiàn)他居然還賴在房間里,悻悻。就在這時,有腳步出現(xiàn)在院子里,并徑直到了她睡的房間的門口。猶猶豫豫,滯重下來。終于,那人躡手躡腳地進來了。
黎墨“哥,我們該走了。”
黎墨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聞言,黎灰晦澀不明地俯視她,聲音略有沙啞:
黎灰“懷表我放在床柜上,物歸原主。今晚你們暫且在此憩息,不要踏出木屋半步。別忘了,你欠我兩條命?!?/p>
最后一句話明顯是有意補充上的。
他知道她醒了,所以才這么說。如果說先前的話是戲謔,那么現(xiàn)在卻透露著無比嚴(yán)肅的認(rèn)真。
時希默默聽完,沒有表態(tài),五味雜陳。
掉漆的欄桿,反映著夕陽的余暉漸漸消逝。沒有星星的夜晚,血月當(dāng)空,鮮紅色的月光飄茫,風(fēng)落花殘。
時希“阿靈,醒醒。”
時希叫醒貪睡地女孩。她必須帶著妹妹離開這兒,哪怕黎灰的忠告揮之不去。
一是她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二是她不想連累他。
她們手牽手,一前一后跨出木屋大門。院落里種著一棵蒼天古樹,是丁香樹。淺紫色花瓣被鍍上血紅,樹影婆娑,那紅光也跟著搖曳。
只是時希覺得 這丁香樹哪里不一樣。但她沒有細想,徑自拽著靈蕓兒走了。
靈蕓兒“姐姐!”
靈蕓兒大喊大叫,她脆脆的童音消失在莽莽林海里,眼見著她們離小木屋越來越遠。
靈蕓兒“哥哥說過,不讓我們離開那兒!我們趕快回去吧!”
大眼睛噙滿眼淚,她乞求。
林海霧氣彌漫,樹影晃動,在黑暗里投下一個個鬼影子般的陰影。掛在天空的血月詭異森然,仿佛一只猩紅色的眼珠子俯瞰天地。
時希知道靈蕓兒害怕,其實她也一樣。她蹲下身,把靈蕓兒摟入懷中,柔聲安慰:
時希“阿靈,我們不能回去——我們待在那兒只會給他帶去無盡的災(zāi)難。”
女孩不住地顫抖,把頭深深埋進姐姐懷里,聆聽她稍急促的呼吸聲,逐漸安靜下來。
靈蕓兒“姐姐,我們要去哪兒?”
時希“桃源,你可以在那里健健康康地成長?!?/p>
忽然,時希感覺一陣毛骨悚然,一股嗖嗖的冷氣順著脊背竄了上來。與此同時,似乎有什么人在她耳邊,一邊輕聲冷笑,一邊哼著詭異無比的小調(diào)。
原本就陰森的林子,不知何時又黯淡許多,好像被籠罩在一片巨大的陰影之中。而時希的四肢也越來越冷,冰冷如鐵。
靈蕓兒“姐姐……”
靈蕓兒向時??繑n,小手攥緊她的裙身,手心冒出冷汗。
時希一邊揉搓著妹妹的手,盡力安撫,一邊警覺地環(huán)顧周圍,屏息斂聲。
陰風(fēng)把樹葉吹得錚錚作響,似有只猛虎在張牙舞爪。一陣陣?yán)錃飧Z上全身,頭皮發(fā)麻,她的心跳到嗓子眼處,仿佛前后左右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看著她,內(nèi)心忐忑。
“唰——”
破空輕響自身后傳來,像是衣袂隨風(fēng)翻飛的獵獵聲,非常輕。
時希“誰?”
偶爾一片樹葉輕輕飄落,卻未見人影。
眼神一凜,一道白光流星似地閃過,只聽見利劍破空的聲鋒銳之聲。
鋪天蓋地的殺氣席卷而來,巨大的壓力迫使時希本能召出法杖抵抗,一手猛地把靈蕓兒推向旁邊。
靈蕓兒“姐姐!”
靈蕓兒蜷縮在角落里,心里像被個無形的大石壓住,腦子一片空白,只看到姐姐正面對上敵人。
時不時有炫目的火花在黑暗中亮起,然而卻是轉(zhuǎn)瞬即逝,照不亮對方面龐。
戰(zhàn)局愈發(fā)激烈,不分伯仲。
不知不覺,林間的霧氣再次濃了幾分,伸手不見五指。靈蕓兒心里七上八下,跳個不停。她膽怯地后退一步,突然踩到什么滑溜溜的東西,那東西立刻蠕動起來,嚇得她跌倒在地。
靈蕓兒“姐姐!”
時希“阿靈,你怎么呢?”
盡管她知道靈蕓兒近在咫尺,卻看不見。剛才妹妹的那一聲“姐姐”把她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時希的注意力被分散,那人乘機反攻,招式凜冽,勢如破竹。她吃力地抵擋著。
“嘭——”
來者一掌擊在時希腹部,她被重重撞在樹干上。她順勢落下,卻被那他毫不留情地掐住脖子,并且不斷施力。
她只覺得呼吸困難,雙手無力地下垂,幾乎沒有了反抗的力氣。就這么死了嗎?她不甘心,睜大眼睛想看清楚這人的面孔。
眼中出現(xiàn)重影,她只看到一雙猩紅色的眼睛,透著嗜血的殘忍,還有一頭白發(fā)——或者是銀發(fā)。
在黑暗之中,他似乎也在打量少女,盡力捕捉著零碎的記憶。
他手中的長戟寒光閃閃,手上微一用力,只覺戟尖一輕,毫無阻力地扎進了她的身體。艷紅色的花在她左肩靜靜綻開,卻讓他的心一瞬間停止了跳動,手一顫,再也握不住那冰冷的長戟。
左肩的傷痛霎時蔓延到全身,時希倒吸一口氣,疑惑他為什么要停手——他明明可以殺了她。
他凝視著她,仿佛想要看透她的靈魂。他恍惚想起了什么,一手抵著太陽穴,滿臉痛苦不堪,撇下她,瘋了一樣跑走。
靈蕓兒“姐姐!”
濃霧之中,靈蕓兒絕望地呼喊。時希強撐起支離破碎的身體,找到她。
靈蕓兒“姐姐,你受傷了?!?/p>
靈蕓兒淚水漣漣,在看到她肩頭的鮮血后哭得更兇了。
時希“沒事阿靈,不哭。”
時希努力扯出慘淡的微笑,把女孩攏入懷中,閉眸時有清淚滑下臉頰。
天空,血月依舊,亦如那人紅色的眸。

——后記
下集預(yù)告:
“花海潮,生命之始——那兒是她的故鄉(xiāng),她祖祖輩輩埋葬的地方。”——林清辭
“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薄枘?/p>
作者有話說:
作者:落雪本文跨時間緯度有點兒大,第一次是阿希由女孩成長為少女,跨時間300年;第二次是阿希由少女成長為女子,跨時間500年;第三次是阿希沉睡的1000年間。
作者:落雪這還是少女期間的阿希,按照人類世界的年齡,是15歲;阿靈7歲;黎灰16歲。
問答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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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書欄:
慕江綾:《葉羅麗:黎燼時未歇》
推薦理由:過去也好,現(xiàn)在也罷;葉羅麗同人文也好,原創(chuàng)小說也罷。江綾始終是我認(rèn)識的作者中文筆最棒的。文筆好的看過這本小說會自慚形穢,文筆差的看完會面壁思過。你是哪兒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