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紀元·1403年夏,03:27」
「唐古拉山脈,長江的源頭,各拉丹東雪山南坡,冰塔林邊緣」
唐暄霖、唐曉翼、葉素雯和安子宸在敵方強烈的火之壓制下漸漸靠攏,來自聯(lián)邦共和國的死神即將在四人周圍形成包圍圈。隋暝雨當機立斷,左右手各打空一個彈夾之后迅速轉(zhuǎn)身向著包圍圈跑去,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我們不可以都留在這里!我們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未能完成!暄兒、安子宸,帶著曉翼,快走!我和葉素雯殿后!”
“記住,撤離的時候,無論發(fā)生了什么,絕對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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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失去兩個隊友的痛苦讓唐暄霖大腦一時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就抱起幾乎半身都被鮮血染紅的唐曉翼,向包圍圈空隙最大的方向跑去。
安子宸手中的意大利伯萊塔92F型手槍,不間斷地攻著擊發(fā)現(xiàn)他們想要突圍的意圖包抄過來的衡陽和千嶂,隋暝雨和葉素雯則死守在原地。
在正常情況下,唐暄霖抱一個七歲的唐曉翼是輕而易舉的,可是他現(xiàn)在幾乎精疲力盡,而且身上也有數(shù)道不致命的傷口,再加上周圍是實力遠遠超過他的敵人的攻擊,沒跑多遠就腿一軟,差點帶著唐曉翼一起栽倒在雪地里。
安子宸給手槍換上新的彈夾,看見幾乎摔倒在雪地里的兄弟二人,知道唐暄霖不放心把自己的弟弟交給除親人之外的任何一個人,但為了一起活下去還是大著膽子道:
“唐暄霖,把唐曉翼給我,我還抱得動他?!?/p>
唐暄霖雖然在對于弟弟的事情上偶爾有點固執(zhí),但他固然不傻。懷中幾乎失去意識的唐曉翼似乎越來越沉,在他滿是冷汗的手中不停地往下滑。他迅速把裝有蝴蝶遺骸的小盒子塞在了唐曉翼的口袋里,把人交給了安子宸,終于勉強可以正常跑了。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巨響,耀眼的光芒不用轉(zhuǎn)頭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雖然聽到了隋暝雨的最后一句警告,安子宸還是忍不住悄悄轉(zhuǎn)過頭去看了一眼。
但他下一秒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后悔還是慶幸這個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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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煌紀元·1403年夏,03:36」
「中國江南水鄉(xiāng),某科研所正門口」
剛剛結(jié)束會議的唐景清打了個哈欠,搜尋著某輛十分熟悉的汽車。這并沒有費太大的勁,不遠處一輛汽車車燈亮起,在一片黑暗之中十分醒目,光照亮了駕駛坐上葉依芝的側(cè)臉。
抱著一大摞厚厚的文件的唐景清艱難地打開了車門,把這些礙事的玩意兒全部堆在后座上,自己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上系上安全帶。葉依芝看了一眼不知道應該說晚還是早的時間,順口問:“你們科研會議也這么啰嗦?”
“哪個行業(yè)的會議可以不啰嗦。”聽了三個小時會議足足有一個小時在走神的唐景清哭笑不得,“霖崽他們也快回來了吧?回去還有一個小時左右車程,應該可以趕在他亂動之前?!?/p>
“你兒子沒那么不知輕重。”葉依芝毫不猶豫地指出,啟動了汽車的發(fā)動機,“現(xiàn)在這個點人少應該會快一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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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煌紀元·1403年夏,03:38」
「唐古拉山脈,長江的源頭,各拉丹東雪山南坡,冰塔林邊緣」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巨響,耀眼的光芒不用轉(zhuǎn)頭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雖然聽到了隋暝雨的最后一句警告,安子宸還是忍不住悄悄轉(zhuǎn)過頭去看了一眼。
但他下一秒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后悔還是慶幸這個舉動!
頭頂似乎是不知道誰投出的閃光彈,隋暝雨的臉龐被耀眼的光芒照得十分清晰,即使在跑動之中安子宸也可以看見看到,那雙水藍色的眼眸中往日的溫柔蕩然無存,有的只是無盡的冰冷與晦暗,仿佛一名踏著尸山血海歸來的罪惡魔靈。
時光仿佛靜止在那一刻。
葉素雯口中緩緩溢出鮮血,往日神采飛揚的玫紅色眼睛漸漸失去光澤,她茫然張口,仿佛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再也沒有可能發(fā)出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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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宸從來沒有卷進過這樣一場令他屈辱至極的戰(zhàn)局。
有這么多這么多次的可能,戰(zhàn)局看起來明明只要他再做一點什么,有希望可以讓三人活下來,可是大腦深處總有這么一種幾近殘酷的理智,毫不憐惜地打碎他有如琉璃般的希望。
他不可以這么做。因為他早就已經(jīng)知曉了三人最終的結(jié)局,他最終還是沒有那種勇氣去硬生生改變已定的命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明明有余力而又無法真正伸手。
比被水淹沒時想要去改變卻又無力抗爭的無奈更加徹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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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紅色的眼睛最后一次轉(zhuǎn)頭望去。
生命不斷流失的少女緩緩地倒在雪地上,殷紅的鮮血在雪地上綻開了一朵朵美麗的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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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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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鐘前,隋暝雨穩(wěn)穩(wěn)地舉槍,槍口對準不敢相信地望著他的葉素雯,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