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時間,末世甄選,雨羽學院黑湖」
安子宸只聽到唐曉翼語氣平淡地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黑貓驚得睜大了那雙酒紅色的眼睛,一句“難道你知道我回到了九年以前?”還沒來得及問出,少年銀狼與許多年前那江南水鄉(xiāng)的稚嫩小狼崽的身影逐漸重合,簡單的話語似乎穿透了縱橫八年的荒蕪歲月。他說:
“我沒有食言?!?/p>
唐曉翼的聲音又輕又淡,與他往日分分鐘把人氣得螺旋生天的語調(diào)似乎沒有太大的差別,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抹去。
“你想知道八年以前,我們的最終結(jié)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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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煌紀元·1404年夏」
「中國江南水鄉(xiāng),不知道確切名字的小村莊,葉依芝老家」
從漫長的昏迷中睜開眼睛,唐曉翼首先望見的是刺目的陽光,以及窗邊逆著光的少年,那是一身華夏族特有的霽月龍鱗禮袍,閃爍著好似琉璃般璀璨絢麗的耀眼光華。
那年年幼的小銀狼時常有這樣一種錯覺,恍若他來到這個世界,最初的記憶中亦是這樣的情景。
“醒了哇,夏眠了這么長的時間,終于想起來和你哥一起補作業(yè)了?”
唐暄霖熟悉的戲謔輕笑,在唐曉翼的耳畔悠悠響起,一直盤旋縈繞了許久才被剛性依舊是一片混沌的大腦接收??粗悬c呆呆愣愣的唐曉翼,唐暄霖心情大好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放下手中的書,和他一起躺在柔軟的雕花大床上。
門把手掛著的風鈴隨著門被推動發(fā)出了叮叮當當?shù)那宕囗懧?,仿佛是一支屬于夏天的小曲調(diào),踏著樂聲走進來的,是捧著大堆書和文件的隋暝雨,臉上的溫和笑容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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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暄霖和隋暝雨開始說些并不是多么重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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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什么都改變了,又似乎什么都是記憶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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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唐暄霖用他的方式告訴那年年幼懵懂的唐曉翼,雨之冒險隊的葉風霂、葉煙霰、葉素雯,還有他們的爸爸媽媽,都留在了那個最黑暗的夜晚中。誰也沒有留下來,留下來陪著他們一起向前走。
哥哥講述的時候,有著一種他特有的溫柔。可是當落實那個心中已經(jīng)隱隱約約有了雛形的噩耗之后,唐曉翼還是很想哭,特別特別想,就那么肆無忌憚的大哭一場,讓淚水把所有的一切都洗去。
可是唐曉翼沒有。
無論發(fā)生多大的事情,他都從來沒有見過唐暄霖哭。他一直想成為一個像哥哥那樣強大的人,所以他也不可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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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曉翼的身體狀況好了一些之后,唐暄霖帶他去掃墓。
這個名不經(jīng)傳的小村莊的墓園,曾經(jīng)是雨之冒險隊夢想啟程的地方。他們所破解的第一個謎境,就是以這墓園為核心基地的一樁匡橫數(shù)年的大型失蹤案,自此一鳴驚人,一路站上了世界冒險協(xié)會后起之秀的巔峰。
然而現(xiàn)在,這墓園見證了火海中葉依芝和唐景清生命的祭奠,埋下了他們未寒的尸骨,埋下了他們曾經(jīng)信仰過的希望追逐過的夢想,埋下了往昔歲月如此真實的一切一切。
隋暝雨看著風輕輕地吹過墳墓旁的常青樹,凝視著嶄新墓碑上那些無比熟悉的名字,聲音低沉道:
“暄兒,你知道,每一只破謎小隊理應還有一名探索者,但是為了閉眼計劃的保密,你們注定不可以擁有。如果能有探索者,你們一定會經(jīng)歷更多有趣的冒險,而不是為閉眼計劃奔波??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唐暄霖指導著唐曉翼按照那些他曾經(jīng)認為是封建迷信的方法擺好供品,恭恭敬敬地三鞠躬并在墓前插上香,讓他們的追憶在氤氳的煙火中,為另一個世界的親人與摯友,送去真摯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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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墓的真正意義不是為了墳墓中的亡者,他們早已進入了永恒的長眠,人世間的任何喧囂都不會使他們再次睜開雙眼。
這一舉動,更是為了依舊思念著他們的生者,可以攜著他們的美好祝愿,放下傷痛堅定不移地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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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翼,上完香,就把曾經(jīng)的一切,都忘了吧?!?/p>
唐曉翼好像沒能聽懂一般,呆呆地望向神色依舊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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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曾經(jīng)的一切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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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隊人拿著灌滿水的大紅氣球去砸狗,關(guān)于木雕、月壤和奧運的遙遠誓言,在金色稻田中毫無顧慮的歡笑,大呼小叫著讓自己去買糖,杭州古街雨幕中的戲謔笑語??把所有歷歷在目的一切一切,都忘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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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忘掉?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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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的事都過去了,沒有什么意義了,該忘的,都一齊忘掉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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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變得更好的,一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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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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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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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白兔“未來會變得更好噠,一定!”*??(ˊ?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