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我冒昧問一下,您的本名是什么?”
南閣明顯頓了頓,她眉頭微鎖,好像在努力回想著什么,片刻后,她看向少年:“扶桑?!?/p>
少年沒反應過來。
“我的本名——扶桑?!?/p>
“真是個好名字啊......”
少年喃喃著,輕聲念著:“扶桑......扶桑......好名字......”
“您,還是叫我南閣吧,這名兒聽慣了,您若真叫我扶桑,我反倒不適應,畢竟,十多年都沒人這么叫我了?!?/p>
“好,南閣姑娘?!?/p>
“您呢?”
“什么?”
“您叫什么?”
“杜若。我叫杜若。”
“‘采芳洲兮杜若’,是這個杜若嗎?”
“正是?!彼行┎缓靡馑?,偷偷將視線偏向一方。
“我曾聽人說過,這‘杜若’是一種香草,服之‘令人不忘’?!?/p>
少年微微一愣,隨機臉憋得通紅,飛快扭過頭去,不敢看南閣。
“您......您可別取笑我了......”
南閣輕笑一聲:“這可是事實,不過,倒是不知道,您面皮這么薄啊?!?/p>
杜若面頰上飛滿紅云,瞪大了眼睛,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南閣:“我,我才沒有!”
南閣溫溫柔柔地笑著,抬手將自己鬢邊滑落的一綹青絲勾到耳后,紅唇彎起,水潤的桃花眸在一片黑暗中看著杜若。
杜若察覺到了南閣的注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南閣輕笑起來,杜若懊惱地低下頭,卻又被自己氣笑了,二人在這空蕩的閣頂小屋中,笑得開懷。
募地,南閣猛咳起來,她連忙拿出絲絹掩住唇,杜若被嚇了一跳,連忙起身上前去,擔憂卻又不知所措。
她咳得厲害,單薄的身子彎下去,隨著每一次咳嗽劇烈地顫著,隨意挽起的發(fā)髻散落,一縷一縷地滑到肩頭。
咳嗽聲漸漸平息,杜若連忙扶她坐好,沒人看到,她的面色慘白。
“你這是......”
“無事,早年時留下的病根子,除不了,只不過時常犯罷了。”
南閣搖搖頭,苦笑道。
杜若不知道該怎么說,他想讓她多加注意身體,想讓她先休息,想讓她多添置些衣物,但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他只得岔開話題:“愿意跟我談談你的故事嗎,也好作個消遣。”
南閣彎唇笑了笑:“兒時,娘常與我說,南,在她的家鄉(xiāng),代表著太陽?!?/p>
“為什么?”
“南啊,太陽總是在南方的?!?/p>
“這便是你守在此處的原因?”
“不是的?!彼皖^輕笑,“您這隊大軍前來此處,是為了什么呢?”
杜若猶豫片刻,“雖然本不該告訴你,但這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我們大軍明面上是前來鬧饑荒的柳州城支援,實際上是為抵御匈奴進攻做準備,匈奴怕是馬上便要攻來了?!?/p>
南閣點點頭,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毫無波瀾,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您......不怕嗎?”
“怕?我倒是覺得沒有什么好怕的,這天下啊,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不過是天意所為?!?/p>
南閣勾唇淺笑,恬靜、淡然,“我沒什么放不下的,我既不心系天下,也從未妄想拯救蒼生,我獨自一人,只與這亭樓閣院、花花草草為伴,心中無所惦念,便也從無后怕?!?/p>
“那,你的親人呢?”
“他們早走了,隨著戰(zhàn)場上吹來的烈風,化為齏粉,死得悄無聲息,一點懷念的機會都沒有給我留下?!?/p>
沉默良久,她又開口道:“但......至少我知道,母親啊,隨著幾年前的那陣秋風,變?yōu)榱巳f千星辰中的一員,我知道,當我抬首看那滿天繁星時,娘也在看著我?!?/p>
她的語氣無比平靜,仿若在說一件與她無關(guān)的事,只有那雙像極了她母親的眼眸中,藏起了悲痛與不舍。
“你也別難過......”
他不會安慰人,只會極其笨拙地重復這一句。
“怎會難過,”她搖搖頭,語氣中飽含著藏不住的悵然,“他們終于團聚了,我該高興的,不是嗎......”
她輕聲呢喃:“就差我了?!?/p>
“什么?”杜若沒聽清,“我沒聽清你方才說的話。”
“沒什么。”她垂眸,緩緩嘆口氣,“小將軍還是休息吧,明兒個肯定辛苦?!?/p>
杜若點點頭,不再言語。
南閣起身,輕輕地順著樓梯走上閣頂。
閣頂坐著一口破舊的大鐘,四周沒有墻壁遮風,只有四根柱子撐起雨天時常滲水的頂。
風呼嘯而過,南閣又咳嗽起來,她裹緊外衣,依靠在大鐘背風的一面上,緩緩坐下。
困意席卷全身,她瞇了瞇眼,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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