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的夜幕緩慢地到來,大地黑壓壓的,我獨自一人走在街角。
在這條商業(yè)街的盡頭,有一家24h酒吧,顧客很多卻都安靜,大多各懷心事,只有一位煙嗓的男歌手握著話筒癡癡地唱著悲情的歌。
我獨自坐在吧臺邊,點了一杯百利,深海的藍色渲染開來,杯子里映出我的眼睛,一股淡淡地傷感浮上心頭——這雙眼睛曾滿眼都是那個少年。
有人過來搭話,男人抬手,他手里的玻璃杯輕輕碰了一下我手邊深藍色的杯壁。
我抬眼,只一眼,便愣住。
眼前的男人與他,是多么的相似,眉目唇角。仿佛時光倒回,他又站到了我的面前。
可一開口,又是不一樣的味道。
“姑娘,能坐你旁邊嗎?”
我朝他點頭,不由自主地開口:“你……叫什么?”
他笑了,我如沐春風。
“先生,你長得真像我的一位故人。”
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見到這么美的笑了,最近一次,是七年前,少年笑著在夕陽里向我招手,那么溫暖,只可惜說出口的是再見。
只能說,后來我愛的人都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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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一次同學聚會,是我這一生最后一次看到那個少年。
吵鬧的KTV包廂里有點透不過氣,人群很熙攘,我一眼就看見他坐在角落里一個人默默地喝酒,有漂亮的姑娘上去搭話,聽不清他回了些什么,只見姑娘的表情有些僵硬,然后就轉(zhuǎn)過身走開了。
聚會過半,我也喝了不少酒,和好友說了聲就離開了包廂,在洗手間里洗了個臉,然后掏出手機給我現(xiàn)在的男朋友打了個電話。
剛出洗手間,就見到他站在洗手間門口,注意到我的出現(xiàn),收起了手機。
“一起喝杯咖啡?”
我笑了笑:“好啊?!?/p>
咖啡店的光線昏暗,人也不多,剛才喝了好些酒,就叫了冰淇淋。
他攪著藍山咖啡,我沒說話,時間停留了些許時候,他開口。
“以前沒見你來過這樣的同學聚會?!?/p>
我點頭:“嗯,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p>
“為什么?”
我笑了笑,斟酌半天才慢條斯理地告訴他:“我……我要結(jié)婚了,今年冬天?!?/p>
他似乎沒想到一樣,手指抖了一下,然后徹底頓住。
好久好久,等到我手里的冰激凌已經(jīng)吃完了,他才再次開口:“我那時候,不知道你喜歡我?!?/p>
這下,該我頓住了:“啊……都過去了。”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們都回不去。
我笑了笑:“我未婚夫一會兒來接我,我怕他等太久,就先走了?!?/p>
“嗯?!?/p>
“再見?!?/p>
“還有,新婚快樂。”
我深呼一口氣,輕輕地“嗯”了一聲,起身離開。
咖啡店的門輕輕關(guān)上,我的青春也隨之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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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冬天,我結(jié)婚了。
鏡子里的女人妝容精致,嘴角掛著明麗的笑容。我的丈夫站在我的身后,伸手理了理我耳邊的碎發(fā)。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我說你長得像我的一位故人嗎?”
“記得?!彼c頭。
“其實,是我年少時候的愛人。”
他卻沒有很意外,淡淡地點頭:“嗯。”
我抬頭去看他:“沒有介意嗎?”
他輕輕嘆了口氣:“雖說是因為與他相似,你才會注意到我,但每個人都是上帝的禮物,都會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而現(xiàn)在,你愛的,是我。”
我握住他的手。
他說得對,時間是最好的解藥,這段人生的最低谷是他陪我度過的,而那個少年,也成了回不去的青春。
我側(cè)過頭,看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我愛你?!?/p>
可笑的是,這句又輕又沉重的告白,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蜜月旅行,我們?nèi)ビ颀堁┥桨桑俊彼麊枴?/p>
“好啊?!?/p>
-汣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