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衣灌下半壺酒,猛的把酒壺砸到地上,頹廢又悲憤,“若不是為了這該死的鬼谷,你就不會去練六合魔功,你想把自己活成托碑的王八,永遠(yuǎn)鎮(zhèn)住那滿谷的妖魔鬼怪,你以為自己是地藏王菩薩嗎,”
“真是可笑,”他無奈苦笑,“你說你一個凡人,你替老天爺操什么心啊,老天爺給你好臉色了嗎,”
葉白衣的手一拍桌面,重劍飛起,被他握在手中,“我答應(yīng)會替你兜這個底,也答應(yīng)會替你毀了鬼谷,可直到你死我都沒敢告訴你,咱們的小崽子,就死在青崖山外,”
“他被人害死了,可咱們在山上什么都不知道,”葉白衣眼眶發(fā)紅,“你說他死的時候,該是多么的絕望,他是自刎而死。是為了救兄弟才自刎而死的,你說他怎么跟你一個德性,異想天開,還喜歡替老天爺操心,人家圍剿他,他還手下留情,寧可自己死,也不殺了那群渣滓。我怎么就忘記了,你們父子倆一個賽一個的蠢,竟然相信他真敢做什么大逆不道十惡不赦的事,還白白罵了他幾十年,若是,若是當(dāng)初,我也相信他,下山把他抓回去,臭揍一頓給關(guān)在山上,你說,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你也不會死,”
葉白衣忽然落下淚來,“你死了,小崽子也死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怎么就沒有意義了?”
安寧推門而入,葉白衣抬頭看她,“你怎么來了,”
“嗯,來,喝酒?”她一屁股坐到葉白衣的對面,拿起一個酒杯,推到他面前,“倒酒,”
葉白衣瞪了她一眼,“沒大沒小,竟然敢叫老子給你倒酒,”
“沒大沒???你知道我?guī)讱q了嗎,”安寧勾唇一笑,老娘幾萬歲,你個小嫩草,也敢在老娘面前稱老。
雖然嘴里擠兌,嫌棄著,不過葉白衣拿起另一壺酒,真給她倒了一杯?!拔疫€用問你幾歲,老子年紀(jì)足夠當(dāng)你爺爺,”
“哈?”安寧樂了,“怎么個意思,你現(xiàn)在,是在自慚形穢?怎么,覺得自己太老了,配不上我這個貌美如花的美少女?”
“小小的年紀(jì),就失心瘋,真是可憐,”葉白衣毒舌著,往重劍上倒了點(diǎn)酒,“你說是不是,長青,”
安寧一把把自己的月影劍放到桌子上,“大人跟大人說話,劍跟劍說話,月影啊,你陪聊一會兒,”
葉白衣看了一眼她的劍,“月影?”
安寧點(diǎn)了點(diǎn)月影,月影還動了動回應(yīng)她。葉白衣震驚萬分,這,這是把神劍啊,他再次打量眼前的女子,“所以,你到底幾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安寧笑瞇瞇,“臭小子,還想當(dāng)我爺爺嗎?”不讓你叫老娘姑奶奶,都是看在你長的不錯的份兒上。
葉白衣瞬間酒醒,所以,她有可能根本跟自己就是同類。是同類啊......
安寧拿起桌上的酒杯,強(qiáng)行碰了碰他的杯子,然后一口就喝掉了。
“你,你能吃人間煙火?”葉白衣震驚萬分,“就是普通人的食物?”他沒看見她有任何一絲的白發(fā),而她的面貌,仿佛就只是二十來歲的模樣,皮膚白皙,沒有一絲瑕疵。
安寧狐疑的看著他,“為何不能?”
葉白衣沒說話,他實(shí)在不知道說什么。六合魔功,是魔功啊,他有點(diǎn)失望,本以為是個同類。長青死后,他一個人在山上,太久太久了,就算是下了山,也只能獨(dú)行,到哪里都顯得格格不入。也許,只要是想活,那冷情孤寒,才是他的宿命。
他抓起酒壇子就往嘴里倒酒,喝吧,喝吧,無所謂了,什么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