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朋睜開眼睛。
“這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嗎……”
他搖晃著腦袋,緩緩從床上坐起來,迷惘地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
忽然,腦海涌現(xiàn)出一段記憶。
“原來我穿越了,成為異世界武道宗派太玄門的內(nèi)門弟子……” 安朋自言自語著,意識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剛要站起,然而,身體卻軟綿綿地跌坐回床上,有種虛弱無力感覺。
“警告,主人,你的身體長期受損,器官衰竭,血脈淤塞,而且正在惡化中,需要趕快救治?!? 忽然,一個沒有情緒的電子合成聲音在腦海里響起來。
“嗯?”安朋先是一愣,隨即露出驚喜之色,“量子,你也穿越過來了,還和我融為一體?” 量子是量子生物智腦的簡稱,穿越前安朋耗費畢生研究成功,但是就在功成之時,實驗室突然發(fā)生爆炸,安朋和剛出生的量子就此命歸西天。
“是的,主人。”量子的回答很簡潔。 “你剛才說我情況不好,是什么原因?”安朋驚喜過后,臉色隨即變得鄭重起來。
好不容易在異世界擁有重活一次的機會,可不能馬上就掛啊。 “量子掃描過主人的新身體,判定為中毒,時間已經(jīng)有半年?!绷孔拥?。 “中毒?” 安朋臉色一變,他已經(jīng)融合了這具身體的記憶,以前的安朋,只是以為自己得了無名絕癥,身體莫名變得虛弱,武道修為也一再衰落,最終不治身亡。
不過以前的安朋身為武者,懂得一些藥理,如果是長期中毒,怎么會覺察不出來?
“主人,你中的毒是合毒,所以之前無法察覺。”
“合毒?”安朋一愣。 “就是幾種毒藥的混合,如果分開來,每一種都對身體無害,但是綜合起來,就變成劇毒,而且發(fā)作十分隱秘,以你現(xiàn)在記憶里所知道的手段,很難發(fā)現(xiàn)?!绷孔诱f道。
怪不得之前的安朋也不斷求醫(yī)問藥,卻始終找不到原因…… 安朋眼里閃過一絲寒光。 毒素是不會無緣無故跑到人體內(nèi)的,就算是誤服,也不可能恰好就服下合毒。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暗害他!
安朋在記憶里檢索一圈,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當(dāng)然,這具身體衰弱之極,連帶著精神也變得萎靡不振,很多以前的記憶都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
“這世界主修武道,中毒之前,我是太玄門的天之驕子,十六歲便修煉至武道三重,晉級最年輕的內(nèi)門弟子,甚至跟太玄門主的女兒定下婚約,前途無量,可惜……” 想著中毒后,修為和地位一落千丈,嘗盡人情冷暖,最終在默默無聞中死去,安朋忍不住嘆息一聲。
不過他既然穿越重生,又有量子在,一定要改變這種局面!
“安師兄在嗎?”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哪位?”安朋問道。
“安師兄,門主讓我通知你,馬上到東門廣場去一趟?!蹦锹曇粽f道。
“門主找我?”安朋有些詫異,但還是應(yīng)道,“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聲音離開了。 安朋自嘲地笑了笑,從他修為衰落以后,在太玄門里,幾乎成了一個多余人,太玄門主什么時候居然想起他了? 雖然名義上,他還是太玄門主的女婿,但是中毒以后,太玄門主便再沒提過婚約之事。
安朋站起身來,微微活動一下,感覺好過了一點。忽然,后腰傳來硬梆梆的感覺,伸手一摸,卻是一柄匕首。
這匕首叫做青刃,是安朋父親臨終前留給他的,不是普通兵器,而是一件靈器。安朋一直貼身珍藏,誰也沒有告訴。
靈器是非常珍貴的寶物,在武者手里,可以發(fā)揮出強大的威力。
太玄門建派數(shù)百年,也不過只擁有三件靈器。
重新插好青刃,安朋出了房間。
不多時,他來到東門廣場,只見廣場上站著十?dāng)?shù)名弟子,正如同眾星捧月般,圍著一個神色傲然的少年說話。
至于門主李振陽,卻是不見蹤影。
陳千葉? 看見那被圍在中心的少年,安朋眼皮一跳,下意識停住腳步。
陳千葉也是太玄門弟子,武道天賦頗高,很受器重,只是性情狹隘,為人陰狠。 一年前,競爭內(nèi)門弟子,陳千葉輸給安朋。 弟子之間,比武競爭,本來也不算什么,但是偏偏,陳千葉還喜歡安朋的未婚妻李夢涵,情場失意,比試又輸?shù)簦粊矶?,便嫉恨上了安朋?/p>
原來陳千葉不如安朋,倒還忍耐著,但是從安朋中毒,修為衰落之后,陳千葉便不斷惡意挑釁,冷嘲熱諷,甚至當(dāng)眾給安朋難堪。
兩人的地位也發(fā)生變化,安朋失勢,陳千葉卻處于上升期,并且在不久前突破武道三重,晉級內(nèi)門弟子,冉冉成為太玄門一顆矚目的新星。 如果沒有必要,安朋根本不想和陳千葉碰面,以免自取其辱,沒想到這么不巧。
“呦,這不是安大天才嗎,你怎么會來這里的,不是向來見到我都繞道走嗎?” 陳千葉卻是一眼看見他,陰陽怪氣地道。
其他弟子配合地發(fā)出一陣哄笑,紛紛用憐憫或者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看向安朋。
他們都是普通的外門弟子,取笑安朋,一方面可以討好陳千葉,另一方面踩著過去遙不可及的天才弟子,心里也有種陰暗的爽感。
安朋也沒生氣,反而笑了笑:“是門主叫我到這里來的,說是有一群狗在表演雜技,我就來了。不過沒看到狗,倒是看到了陳師兄你們,還真是巧了?!? 眾人不笑了,臉色冷下來。 “你罵誰是狗?”一個弟子怒氣沖沖地道。
“哎,何必跟一個快要死的人一般見識?!? 陳千葉揮手制止道,眼里閃過一絲不屑,“安朋,你來得正好,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p>
安朋淡淡地看著他。
“安朋,這幾個月過得挺難受吧,處處被我刁難,卻只能忍氣吞聲。其實我也不想總打擊你,畢竟折辱弱者沒什么意思,何況你好象也沒多少日子了?!? 陳千葉緩緩說道。
“你想說什么。”安朋道。 陳千葉道:“很簡單,只要你答應(yīng)解除和李夢涵的婚約,我以后就不折辱你?!? 安朋沒說話。
李夢涵就是太玄門主李振陽的女兒,安朋名義上的未婚妻。
陳千葉又道:“你心里清楚,你現(xiàn)在的狀況,和夢涵師妹沒有任何可能,又何必占著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不放,你解除婚約,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這不論對你,對我,對她,都有好處?!?/p>
安朋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不是門主找我,而是你找我,因為擔(dān)心我不來,所以才故意假傳門主的命令吧?” 陳千葉嘿嘿一笑:“別管是誰找你,我就問你答不答應(yīng)?!? 安朋笑了笑:“我想有件事你沒搞清楚,就算我和李夢涵的婚約名存實亡,那也是我和她的事,和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這么說,你是不答應(yīng)了?”陳千葉臉色陰沉下來,“很好,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受到的侮辱就要升級了?!?/p>
他提起真氣,一步步向著安朋走來。 安朋退后:“你要動手?這可不好玩,門規(guī)不允許弟子私斗。”
“不是私斗,是切磋?!标惽~冷笑,提高了聲音,“宗門雖然不允許私斗,但卻鼓勵同門切磋啊,是不是啊,各位師弟。”
“是啊,我們可以證明,陳師兄和安師兄是在友好切磋。”眾人會意,齊聲笑道。
“來來來,我們讓出場地,讓陳師兄和安師兄好好切磋。” 一個弟子使了個眼色。
其他弟子會意,立即分散開來,站在安朋身后,看似讓出場地,實際上卻是堵死退去的道路。
安朋嘆了口氣:“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早就不想耽誤李大小姐了。” 陳千葉一愣。
“那你是答應(yīng)了?”他停住腳步,忍不住譏諷道。
“可惜經(jīng)過你一番威脅,事情就變味了?!卑才舐柭柤绨颍骸叭绻掖饝?yīng),豈不是等于我怕了你,所以我經(jīng)過剛才緊張地思考,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不退婚了?!?
“你耍我?”陳千葉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安朋笑吟吟地道:“說實話,陳千葉,退不退婚我都無所謂,不過我就是不想讓你得逞,尤其看見你窩火的樣子,我心里就特別痛快?!? 陳千葉咬牙切齒:“看來你今天是想爬著回去了?!?
安朋道:“身為武者,我早就痛恨這樣無力的人生,能和你轟轟烈烈打一架,死了也值了,不過陳千葉,你現(xiàn)在修為比我高,所以我用上匕首,你不介意吧?” 他說著,不經(jīng)意抽出了腰間的青刃。
“隨便你,滾過來受死!”陳千葉怒道。 安朋以前面對他的刁難,都是沉默以對,今天不知道為什么,象換了一個人似的,牙尖嘴利,讓他壓制不住火氣。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請接招?!? 安朋大喝一聲,向著陳千葉沖去,心里默念著:“量子,幫我催動青刃?!?
“我可以幫你凝聚殘余的真氣,不過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只能發(fā)出一擊?!绷孔拥馈? 一擊,夠了……安朋目光一閃。
“就這衰樣,還想和陳師兄決斗?” 旁觀弟子看著他腳步蹣跚,速度緩慢,進攻毫無章法,無不相顧譏笑。
陳千葉冷笑,他雖然惱怒,但自然不會把安朋放在心上,心里兀自琢磨著等會該怎樣折辱這家伙,讓他答應(yīng)退婚。
轉(zhuǎn)眼,安朋便奔到他面前,感覺到體內(nèi)真氣凝聚,立即揮出青刃。
唰!一道無形刀氣從青刃上發(fā)出,斬向陳千葉。 “這是……” 陳千葉臉色大變,急忙躲閃,卻來不及了,登時被刀氣劈中,慘叫著飛起,狠狠摔在數(shù)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