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安的視線落在了他染了新發(fā)色的頭發(fā)上。
從小到大,顧惑不止一次因為外表的特殊被人嘲笑,被人懼怕、避如蛇蝎,他卻還是堅持著他是哥哥,天天把要保護(hù)顧澤安掛在嘴邊。
后來,被嘲笑的多了,他就干脆染了頭發(fā),帶了美瞳,皮膚上也抹了藥作偽裝。
至此,京城第一小霸王就誕生了。
“我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什么不敢做?要不是你手快搶了我機會,現(xiàn)在被人捧著的就是我了……”
顧澤安看著他的眼神實在是有些耐人尋味,顧惑說話的聲氣兒都小了很多。
他干脆直接松了手,坐在床上自個兒生著悶氣。
就因為這事顧惑都跟他鬧了好幾年了,顧澤安也懶得去管他。
他自顧自地在顧惑的房間里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了顧惑的藥瓶,一倒,還只倒出了兩粒藥。
顧惑看著他搜,整個人認(rèn)命一樣的躺倒在床上。
顧澤安剛一轉(zhuǎn)身,他就整個人卷了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個春卷。
顧澤安也懶得理他,自己出了門。
反正整個顧家本家,除了顧惑是真心待他的,其余人便都是看中他身上的利益來的。
他要走,整個顧家也就一個顧惑能留得住他了。
……
安省昭城城郊的垃圾場,那棵尚幼嫩的樹被記者和專家團(tuán)團(tuán)圍住。
專家小心翼翼地從它身上刮下樹皮,剪下枝葉,保存好了就等著拿回去研究呢。
記者也是圍著現(xiàn)場,直播報道這次的靈異事件。
要說大家都是學(xué)科學(xué)的,沒人真心覺得這會是什么靈異事件,不過是記者放出的喙頭罷了。
身旁有一輛車緩緩?fù)O?,專心想擠進(jìn)去的小記者也只是轉(zhuǎn)頭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又過了一會兒,他覺得不對勁了,又轉(zhuǎn)頭仔仔細(xì)細(xì)的盯著那車看了好幾眼。
這下可不得了了,他也不往里鉆了,身子一轉(zhuǎn)就把攝像頭對準(zhǔn)了剛剛下車的楚漢天。
不過有保鏢上前擋著,他也只敢看看,不敢再拍。
畢竟楚漢天這臉色可不怎么好。
他有保鏢開路,很快就鉆進(jìn)了人群里,站到了吃瓜第一線。
楚家退隱之前也是當(dāng)?shù)丶t極一時的家族,有年長的記者認(rèn)識他,紛紛跟他打著招呼。
楚漢天可沒什么心情回應(yīng)他們,自顧自地就站到了專家身邊,上手摸了那棵樹。
手一觸上那樹的樹干,楚漢天幾乎就能確定,這就是他的小女兒。
專家一看旁邊來了個人,一言不發(fā)地就上手摸樹,生怕他把那樹摸壞了,趕緊上前制止他。
這樹太邪乎了,專家都搞不清楚它到底是從哪來的,怎么長出來的,是以,沒人敢把這個垃圾場里的垃圾清掉,只清出了一條小道。
萬一人家就是從垃圾里吸取養(yǎng)分長大的呢?能研究明白這樹的品種,生長的條件,他們就能種出更多一樣的樹用于分解垃圾,這樣還怕生態(tài)被破壞了嗎?
所以,這棵樹成了專家們的大寶貝,哪肯別人動一下?
楚漢天帶來的保鏢們把專家們隔在外面,任他們怎么喊都不聽,楚漢天一下一下地?fù)崦鴺涓伞?/p>
專家們被排除出去了,也到了和記者們一樣的位置,總算是知道了那個中年男人是隱世家族的家主楚漢天了。
隱世家族的家主,這個身份就讓不少人心生敬畏,頓時許多專家都不再鬧了,琢磨著楚漢天到底是來這干嘛的。看他這樣,對這棵樹好像感情還挺深的。
也有的人不服氣,你隱世怎么了?你家主怎么了?你牛逼你就能請了保鏢把所有人隔開嗎?
你以為你是皇帝啊?這么大的架子?
這些人就地取材,一轉(zhuǎn)身就是記者們的攝像頭了,他們對著鏡頭就是一頓吐槽啊,還隱世家族?你隱世,你清高,你出門怎么就不低調(diào)點,搞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模樣叫隱士嗎?這不是來嘩眾取寵博人眼球的吧?
楚漢天可不管別人怎么看他,他手顫抖著撫摸著那棵所謂的垃圾樹,他多想告訴別人,這是他的女兒啊,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他不能說出來,這樣的話根本不會有人信。他能做的只有找出兇手,再用同樣的手段把他女兒受的委屈全都還回去。
這兒沒有風(fēng),樹葉卻搖晃個不停,似是在與她的父親訴說著心底的仇恨。
楚漢天喃喃著“宜兒不怕,爸爸在呢,爸爸在呢?!币贿呥€得在心里飛快地想著楚家或楚宜兮的仇人。
他也想過是他的大女兒,打了幾個電話,她一個都沒接。
可他又覺得不該是她,在他的心里,這兩姐妹雖說關(guān)系不好,可楚憐兮是個懂事的,他下意識地就覺得她做不出這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