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于我來說不長,但是這兩個月過得充實而愉悅。
我把周姨結(jié)的工資放進挎包里,回過頭笑著和她揮手再見。
開學(xué)以后會很忙,或許連再來這里都抽不開身了。
還有一個其他原因。
無端就想起一句很喜歡的歌詞,
“燭光倒影為我添茶,相逢太短不等茶水涼?!?/p>
不過天下沒有不散之宴席,生命中的每一時刻每遇到的一個人都是注定的。命運的齒輪推動歷史前進,人終是要走散的。
今年的天氣特別古怪,循環(huán)往復(fù)的下雨,似乎又到了梅雨季節(jié)。
雨一下就是淅淅瀝瀝的一整天,空氣濕冷清寒,有小雨被風(fēng)吹送至我腿邊。薄霧輕浸著城市,將天地都釀成乳白色。不遠處的綠皮火車駛近,傳來陣陣的轟鳴漾暈開了一層層風(fēng)聲。
眼下距我來舊金山已經(jīng)差不多兩年了,似乎這兩年也成長了不少。再沒有從前的無理取鬧和自負,也收斂了以前的任性。
你在時間那里我在這里,歲月溫柔磨軟了滄桑。
枕著綿風(fēng),踏在石板路上,身側(cè)有美人蕉引路。
前方有路,抬頭是遠處高聳的歐式建筑——舊金山大學(xué)。
我讀的是金融專業(yè),每天就只有埋頭苦讀。金融學(xué)是個隨時變化的專業(yè),比別人少一絲的努力就會被甩的很遠。
大二的生活很緊張。在街角的面包店買一個個大又實惠的羊角面包回來可以在圖書館的餐廳里啃一整天。
說實話,我挺喜歡這樣的生活。
白天在圖書館里泡上一整天,晚上回家累到倒頭大睡。然后半夜餓醒才發(fā)現(xiàn)還沒吃飯,然后無奈地起身忙到天亮再去上課。至少再也沒心思整天胡思亂想了。
我和路過的同學(xué)笑著打了招呼,看著一對情侶從我身旁經(jīng)過,看見了前方有個熟悉的人。
我的導(dǎo)師原也是從國內(nèi)過來的留學(xué)生,雖然比我大不了幾歲,但站在的地方卻是我無法企及的高度。
他叫姜弋。親和嚴肅又有些幼稚,教室里是一本正經(jīng)課下又幼稚地像個孩子,特別的可愛。在他面前我可以放得很輕松。
他的專業(yè)也是金融學(xué),給過我很多懇切的建議和指導(dǎo)。
我放輕腳步走向他突然從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老師好啊。”
同時又歪著頭朝他笑,卻被他一下打回來,只能對他頑皮地做鬼臉吐舌頭。
“說過多少次了,課下別叫我老師?!彼匀坏匕盐沂种械膶I(yè)書接過去拿著。
“弋哥,這樣可以吧?!?/p>
他笑著點了點頭,單手揉了揉眉心,“已經(jīng)兩年了啊,想回家嗎?!?/p>
我愣了一下,又回答,“想也沒辦法,身邊的人全不在了。爺爺去世了,剩下的一個人也走了。要是回國了我還真不知道去哪?!?/p>
在我印象里在老宅的一群小孩子里我一直是被排擠的那個,他們說我沒娘養(yǎng)還有一大堆很難聽的話。不過林凈齋倒是一直對我很好,每次都護在我身前。
不知道什么時候喜歡他的,不過一大部分原因大概是因為他像我的英雄我的騎士吧。手執(zhí)銀劍為我披荊斬棘。
他笑的時候也很溫柔,好像全世界的花兒都逆季節(jié)地盛開在他周身。
他就像毒藥,只能淺嘗輒止,似乎再輕舔一小口就會不受控制地上了癮。
看見他就臉紅心跳束手無策方寸大亂,有種甜蜜的喜歡在蔓延。
你是糖水是巧克力是我的大夢一場。
“你是我未曾擁有無法捕捉的親昵,你是我朝夕相伴觸手可及的虛擬。”
喜歡一個人啊,真的是太卑微了。被愛的都是祖宗。
我想,我再不會把心掏給誰了。
我故意走慢了一步,別過頭去擦拭眼眶里差點滴落的淚水,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姜弋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我不懂的懵懂迷茫。
我想開口問卻還是沒有說出口,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匣,是不可碰觸捕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