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鋼琴聲回蕩在耳畔，香甜的糕餅氣息充斥著鼻腔刺激著剛剛蘇醒的嗅覺。李澤言抽了抽鼻子睜開惺忪的睡眼，視線由模糊慢慢變清晰，他看到壁爐里的火燒得正旺，桌子上擺著個粉紅色的蛋糕，雖然賣相不佳，但好聞的氣味預(yù)示著味道應(yīng)該不錯。目光向著鋼琴聲的方向望去，夕陽將窗前琴凳上窈窕的身影映成剪影，再用陽光鑲嵌上金邊，好一幅如畫的美景。李澤言有些移不開視線，就那樣直楞楞地盯著鋼琴前正在彈奏的女子。

一曲終了，女子轉(zhuǎn)過頭微笑著向他走來，說道:“言言醒了，餓不餓，媽媽特意給你做了生日蛋糕哦?！薄?/p>

“媽媽……”睡夢中的李澤言喃喃地念著。女孩兒輕輕地將一條毛毯蓋在了他的身上，又蹲在沙發(fā)前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才自言自語地離開。

“在夢里還喊著媽媽，一定是夢到兒時的事了。不過，這樣的李澤言還真是……有些可愛?！币桓耐諊烂C冷峻的面容，放下所有重擔(dān)如此輕松、恬靜安睡的李澤言確實可愛溫柔了許多。女孩兒盤算著，打破了原本的慶生計劃，生日還跑來巴黎工作，不如現(xiàn)在趁他睡著補救一下。想到這兒，女孩兒的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容。

在廚房轉(zhuǎn)了一圈，還不錯，食材齊全，女孩兒摩拳擦掌地開始了她的大作。生日就一定要有蛋糕，這樣才有儀式感。細面粉加雞蛋加白糖加牛奶攪成糊狀倒入蛋糕模；烤箱預(yù)熱120度烘焙；淡奶油攪拌成泡沫狀，水果罐頭切成小粒；烤好的蛋糕丕子冷卻脫模，再將攪拌好的奶油涂抹成型裱花，最后再點綴上草莓、櫻桃這樣的水果，大功告成！瞥了眼還在沙發(fā)上熟睡的李澤言，女孩兒小心翼翼地將蛋糕擺在了沙發(fā)前的茶幾上。

“現(xiàn)在還能做些什么呢？”做完了生日里最重要的布置，閑來無事的女孩兒開始在房間里四處閑逛，“這可是李澤言媽媽的故居，”這樣想著，女孩兒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她輕聲說道:“阿姨，請您放心，我一定會把李澤言照顧好的。盡管他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臭臉，開口閉口不是苛責(zé)就是批評，不過有時候也有可愛的一面。明明自己本身就很幼稚，還偏偏不承認。阿姨，其實我能理解他，總是喜歡一個人背負太多的責(zé)任，總是隱藏起自己的疲憊，雖然他確實很強大，這些事兒他一個人也能夠應(yīng)付得來，可是我還是想幫他分擔(dān)，好讓他也有閑暇來享受生活。所以，阿姨請相信我，我一定會變強，強到可以幫他擔(dān)負重任?！?/p>

自言自語地發(fā)著誓，信步走到落地窗前的鋼琴邊，手指輕輕敲擊在琴鍵上，清脆地琴音飄散開，一段悠揚的旋律便在腦海中蕩漾彌漫，那是她在Souvenir看到的樂譜。女孩兒不自覺地坐下彈奏了起來。

……

小小的李澤言和媽媽并排坐在琴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媽媽在琴鍵上跳躍的手指，豎著耳朵聽得仔細。媽媽一曲彈完抱起他來問道:“言言喜歡這首曲子不？”

“喜歡?！毙±顫裳阅搪暷虤獾鼗卮?。

“那媽媽教言言彈好不好？”

“好~”

媽媽將小李澤言放在腿上，纖長柔軟的手指覆在小李澤言的手上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地教他彈奏。

“言言，知道這是什么曲子嗎？”

“不知道?！毙±顫裳怨怨缘卮鸬?。

“這是《小夜曲》，言言學(xué)會后將來要彈給喜歡的人聽哦?！?/p>

“喜歡的人？”

“嗯，現(xiàn)在跟你說這個好像太早了點兒?！?/p>

……

鋼琴的旋律穿透夢境與現(xiàn)實重疊，李澤言辨認出那正是母親親手教給他的《小夜曲》曲調(diào)。他緩緩地睜開眼，最先映入眼簾的是茶幾上擺著的生日蛋糕。李澤言不禁輕輕蹙了蹙眉，嘆口氣小聲說了句:“笨蛋”。再坐起身向鋼琴的方向望去，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女孩兒正坐在琴凳上彈奏著《小夜曲》。李澤言的心微微漾起了波瀾。他輕輕站起身走到女孩兒身后，就那么靜靜地聽著女孩兒的彈奏，思緒也隨著琴聲飄向遠方。

半年前，當(dāng)他親手把女孩兒送進時空裂縫并自信地以為無論她在哪個時空他都能找到。然而半年過去了，他卻不曾找到女孩兒的一點訊息，那時的他真的有些慌了，也正是這段日子的煎熬，讓他認清了自己的生命中不能沒有女孩兒。于是他不眠不休地穿梭在各個時空中，卻仍舊找不到一絲一毫女孩兒存在的的痕跡，直到前不久她自己找上門來。此時李澤言眼中的情緒很復(fù)雜，有慶幸，有憐惜，還有不舍。

這時剛好一曲結(jié)束，女孩回頭猛地看到站在身后的李澤言不禁嚇了一跳，磕磕巴巴地問:“我……我把你吵醒了？”

“沒，只是……為什么要彈這首曲子？”李澤言稍頓了下問道。

“沒有為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呀。怎么了？難道我彈錯了？”女孩兒有些錯愕地問。

“沒有?！睙o需更多的言語，他一把將女孩抱在懷里，好想就這樣再也不松開手。此生他再也不會讓女孩兒離開自己了，李澤言默默地在心里許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