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再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看到王源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呆滯了一會兒。 “呃……源源,蠻合適的嘛。” “是嗎?”王源合作地挺直了一下背,露出微笑。他對衣著并太不在意,整潔得體不招搖就好,沒什麼特別的執(zhí)源。 “恩,是啊……”王俊凱緊盯著他修長挺拔的腰身,半天才咳嗽兩聲把眼睛轉(zhuǎn)開。 歹勢,以前是誰跟他講,同性戀都是翹著蘭花指,要不至少也娘娘腔,走路扭著水蛇腰,笑起來之前總要兩手那麼一拍,說有多怪就有多怪。簡直胡說八道,他的源源就完全不是那樣的嘛,再怎麼用有色眼光挑剔地上看下看,也不會覺得王源和一般男人有什麼不同,頂多只是靦腆內(nèi)斂一點(diǎn)而已。 怎麼看都是個干凈清秀的隨和男人,沒哪里不好。 當(dāng)然了,他的源源,怎麼會不好,從頭到腳從里到外,什麼地方都是他最喜歡的。 看了看走在旁邊男人輪廓柔和平淡的側(cè)面,猶豫了半天,忍不住伸手過去摟住他裹在黑色西服下瘦長柔韌的腰肢。 王源又嚇一大跳,一把拍開他的手,迅速往後退開一大步。 站定了看到王俊凱瞬間板起來的臉,慌忙為自己的失態(tài)道歉:“抱,抱歉,少爺。” 他沒想要惹王俊凱發(fā)怒,完全是條件反射而已。 接二連三被拒絕,王俊凱向來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哪里受過這種氣,冷冷哼了一聲,丟下他一個人,轉(zhuǎn)身就走。王源只好苦笑著跟上去。 王俊凱在這方面,永遠(yuǎn)都是長不大的少爺脾氣。就算跟了他十幾年,也很難弄得清楚要怎麼樣才能讓這個變幻不定喜怒無常的大少爺滿意。 在酒會上呆了半天,王俊凱似乎還在鬧別扭,板著張臭臉,對誰都沒好臉色,尤其是身邊那個人。王源只能寸步不離起跟著他,小心防范,免得他跟人一言不合,在這種地方亂得罪人。 人群突然一陣騷動,王源也一眼就看到那個引起騷亂的男孩子。 高高瘦瘦,面孔清麗,表情冷淡,看到大廳里這種華麗的排場,他似乎也微微錯愕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fù)了那種無所謂的神情。 他的樣子看起來其實(shí)沒有什麼特別的,很普通的一個高中生,棒球帽和牛仔褲稍微有點(diǎn)臟,明顯剛參加過社團(tuán)活動以後帶著汗?jié)n和灰塵的模樣。出現(xiàn)在棒球場上那是再普通不過,只不過在這種連服務(wù)生都一身昂貴正裝的場合,就完全格格不入。 少年肆無忌憚地穿過人群,目不斜視地徑直往前走,滿臉滿不在乎的冷漠。 王源隱約聽到旁邊人的竊竊私語,“這小孩子是誰???”“還能有誰,除了易烊家的小少爺,誰敢這麼放肆?!薄熬褪悄莻€……” 少年忽然朝這邊看了一眼,非常平淡的一眼,就讓正在進(jìn)行的討論一下就自動消音。王源有點(diǎn)好笑地露出一個笑容,少年的目光掃過他的時候略微停滯了一下,然後又轉(zhuǎn)開。 那些人似乎都對他很忌憚的樣子,畢竟這是易烊家辦的酒會。易烊家的小少爺,在大家的說法里是個小惡魔般的角色,(據(jù)說這完全符合血統(tǒng)論,雖然誰也沒法確切說出他父親是誰),但是今天第一次見到,覺得也不過就是個挺平常的小孩子,還有點(diǎn)可愛。 “你怎麼穿成這樣?”迎上去的中年男人低聲斥責(zé),“存心來搗亂的是不是?盡丟我們易烊家的臉!” “二舅,”少年無所謂地,“真不好意思,表哥跟我說今晚只是便餐,體貼地叫我打完球就不用過來了。原來我現(xiàn)在是走錯地方了嗎?” “易烊千璽,你不要亂推卸責(zé)任,”中年男人有些尷尬,“快去換套衣服再來。” 易烊千璽置若罔聞:“我肚子餓了,哪里有吃的?” 還沒等易烊容來得及開口,他就自顧自掃視了周圍一圈,坦然地拿了個餐盤到排著式樣繁多的小點(diǎn)心的長桌邊上去,裝了滿滿一盤堆得老高的東西,也不坐,隨便到一邊靠著墻壁低頭就開始吃。 大家都略略尷尬地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又重新繼續(xù)原先被打斷的交談,客套有禮,又言而無物。氣氛在各種各樣的廢話中很快就熱絡(luò)起來了。 但所有人都會假裝不經(jīng)意地朝墻邊那個低壓著棒球帽吃相夸張的少年拋若有若無的眼光,包括剛好站得離他很近的王源。 壓低的棒球帽蓋住他大半張臉,只從側(cè)面看得見緩慢開合著的嘴唇,還有修長的脖頸上一上一下落寞地動著的喉結(jié),稍微沾了些灰塵,身上有明顯的汗味,但絕不是臭味。 “沒人管的,就是這麼沒家教。” 王源怔了一下,明顯看到易烊千璽喉頭重重咽了一下,半天沒動靜。 他突然有點(diǎn)可憐起這個少年來。 他也聽說了不少八卦,知道易烊千璽是從孤兒院被找回來的。易烊氏大家長最疼愛的小女兒離家出走,生下這個兒子以後不久就自殺了,至於他父親是誰,一直都是個禁忌的話題。 王源對於這種道聽途說的秘聞沒什麼興趣,只不過說到孤兒院,他就不能不多看易烊千璽兩眼。 易烊老爺在去世的時候把遺產(chǎn)劃了一大半到他名下,所以易烊家的人對這個突然冒出頭來搶家產(chǎn)的角色,都沒什麼好感,但又忌憚著他一旦成年之後就會繼承的公司百分二十的股份,對他嫉恨得比較多,偶爾也有當(dāng)面討好的,但要說到真心對他好的,恐怕還真的找不出來。 王源忍不住轉(zhuǎn)頭往四周望了一圈,想幫難堪地沈默著的易烊千璽找出那個出言惡毒的人,但顯然什麼也找不到,眾人臉上都是漠不關(guān)心的坦然。 易烊千璽突然放下盤子,故意大大咧咧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說了聲“好渴”,就又去取了一整瓶酒過來,不顧服務(wù)生的失措,坐在角落里把它當(dāng)水一樣仰著脖子喝。 王源看了一眼自家那正被一群煙視媚行的名媛淑女圍在中間的王大少爺,確信他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麼事情要做,就慢慢往易烊千璽那里挪了挪。 他并沒想和易烊千璽說話,易烊千璽那種安靜地囂張的姿態(tài)看起來根本不歡迎任何人打擾,他也沒必要去自取其辱,只不過有點(diǎn)擔(dān)心易烊千璽這麼年輕卻這麼兇狠地喝酒,會不會有什麼不妥。 “咳……” 果然,被嗆到了。 王源本能地忙伸手去拍他的背:“喂,你沒事吧?” 易烊千璽顯然有點(diǎn)吃驚,抬頭看了他一眼。 完全沒有傳說中那種什麼所謂刀子一般的眼神,只不過沒什麼表情,稍微有點(diǎn)詫異而已:“沒事,王王?!?王源倒是尷尬起來,他可不想自己被人當(dāng)成別有居心搭訕的中年不良叔叔。 “沒事就好……” 易烊千璽臉色卻忽然難看起來,王源僵硬地和他對峙了幾分鍾,突然聽到“哇”的一聲。 “…………”王源呆滯地望著自己被吐了一身的西服,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啊,抱歉,”易烊千璽一下子漲紅了臉,“我,我平時不會這樣的……我……我沒喝醉……只是胃里有點(diǎn)難受……抱歉……” “哦……”王源喃喃地,“沒,沒關(guān)系……” 開什麼玩笑……這能不能干洗??? “我,我賠給你好了。”易烊千璽臉還是紅通通的,神情拘束。 “啊,沒關(guān)系,不用了?!闭娴摹瓡苜F…… “你……留個電話號碼給我吧,”易烊千璽有點(diǎn)結(jié)巴,紅著臉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微笑了一下,“我付得起的……我有的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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