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兔松開雙手,直起身子,單手抵在唇前,眼神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打轉(zhuǎn),不知在思慮什么。
良久,他開口了。
雪兔“李同學(xué)是中國人對吧?”
李小狼“是的,請問?”
李小狼仰頭問道。
他并不認(rèn)為雪兔那類細(xì)致不露骨的打量,只是為了問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經(jīng)他觀察,雪兔落在月城夜身上的視線會高于自己,尤其是他眉間皺起,似乎在因一難題而困擾。
而這難題一定出現(xiàn)的月城夜身上,思及這點他反倒不再端著一番警惕之色。
雪兔雖不知李小狼為何突然松懈下來,可思慮到那歷史悠久的中國,其文化程度更長久不衰,便決意冒然追問道:
雪兔“啊,我沒別的什么意思,只是想請教你國文如何?”
李小狼“成績算得上優(yōu)等,只不過轉(zhuǎn)學(xué)后沒經(jīng)歷過考試,還要系統(tǒng)學(xué)習(xí)。”
李小狼話沒說滿,很多事情要等經(jīng)歷過考試之后才能承得最好的結(jié)果。
比方說學(xué)習(xí),只有考了一場,你才能摸到自己的底液,心里有個數(shù)。
雪兔“那考完后能告知我成績嗎?”
待雪兔說完,月城夜扯著李小狼往自己身后藏,這番動作看的雪兔眉頭直跳,李小狼依著他還調(diào)整了一下身形,由此雪兔看待他的眼神里帶了些許審視。
月城夜心里隱約猜到了,可只有本人回答才能確定。
他面目有些猙獰的索求真相,明知心里有底,卻還是要問出來。
月城“哥,你別是說想邀請李同學(xué)給我補習(xí)國文吧?”
他嘴角一抽搐,總感覺這樣暴露自己的弱點未免太自覺了。
現(xiàn)在他的身份可是月城夜,月城雪兔的堂弟,也就是說先前國文弱點應(yīng)該不能落到月城夜頭上,可是……
他真瞞不過自己身邊人。
月城“你別笑了!你一旦不說話就笑,心里肯定——有鬼!”
月城夜最不習(xí)慣的就是雪兔這樣笑。
面帶笑容讓人看了都不自覺的會嘴角一彎,這樣也能保持點好的心情。
可他明顯不屬這例。
比如有些人笑得越是溫柔,它就越狠。
又比如單純的笑意與微笑,給人兩種不同的意思。
雪兔的笑是避而不答,心中自有定數(shù),絕不會改變。
雪兔“確實有這樣的想法,就是不知李同學(xué)答不答應(yīng)?”
他收起笑意,直白的望向月城夜身后的李小狼,須臾一瞬,周邊的暖意被人為制造的冷風(fēng)清洗,片片斜落的余暉像是被隔擋在外,大致的落影清涼又帶寒。
李小狼“可以。”
李小狼從他身后走出,點點頭,扭頭看著月城夜說道:
李小狼“我們可以互相監(jiān)督,不是嗎?”
他都這樣說了,月城夜心里再怎么嘆息也不好婉拒,話到嘴邊還是無言咽了回去,再不經(jīng)意地提醒他:
月城“……話是這么說沒錯啦,別到時被我氣瘋了??!”
李小狼“不會,我對你一直很有耐心?!?/p>
說的真心實意,月城夜自覺雪兔也算為自己找了個成績很好的學(xué)習(xí)同伴,互相監(jiān)督,必要時單課外老師教導(dǎo)學(xué)習(xí)。
這話落入雪兔耳中就不切真實了。
一種“引狼入室”的危機感愈演愈烈在腦海里炸開,連同心靈都此起彼伏的動蕩一下,漾起的水面,泛藍(lán)的波紋,簡直水滴石穿般喚醒著沉睡的月。
雪兔“時間不早了,李同學(xué)還是趕快回家吧,不然家人該擔(dān)……”
雪兔察覺不妥時已然尚晚,話中一個意思過于明顯,即使截住話頭也很不友好。
李小狼聞言,并未流露出一絲情緒,只是善意解圍道:
李小狼“管家爺爺看我晚歸確實會擔(dān)心,謝謝月城哥哥的提醒?!?/p>
李小狼“我先走了,明天學(xué)校見!”
月城“明天見?!?/p>
李小狼走前特意瞟了眼月城夜胸前別著的胸針,恰巧他手指撥弄著上方的月亮,一點一點像是道別。
僅僅是這樣不清不明的猜測,便掃空了他內(nèi)心的郁悶,似乎不用太在意別人無意間所說的話,要保持良好的心情。
太過在意反倒會害了自己。
有時選擇性忽視,會讓自己過得好點。
雪兔“小夜要跟我一起去桃矢家嗎?”
其實只要搬出“伯父”一詞,月城夜指定上鉤。
只不過雪兔還是想試試他人的影響力,雖然有些對不住桃矢,但結(jié)論為定數(shù)。
月城“不了,我還要買一點做手工的東西?!?/p>
月城夜擺了擺手,他身上沒帶手機,制作胸針肯定要上網(wǎng)搜索教程,還有需要購置的物品種類,都要制定一個清單出來。
借此,他騰不出時間來觀摩其他,更不能渙散現(xiàn)在的集中力與積極性,不然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他剛踏出一步又收了回來,不好意思的向雪兔問道:
月城“哥哥,院里的花我能剪下來嗎?”
雪兔臉色微沉,眼神一凝,抬手揉著月城夜的腦袋,鄭重說明道:
雪兔“小夜,你是家里的第二個主人,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不用過問我的?!?/p>
月城“我主要怕你的花被我糟塌了!”
瞅見雪兔的臉色不是很好,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月城“頭次做,我也不確定成功率是多少?!?/p>
雪兔“試著試著成功率就出來了?!?/p>
月城夜心想,他哥還真是放心,可他自己不放心自己啊!
用專門修剪枝葉的剪刀將一枝鮮艷獨秀,長勢很好的花從枝莖剪下,再做成干花的時間段里……成品真不確定!
有道是說,眼會手不會。
挺符合月城夜如今這般心境的,視頻攻略看了都會,但真的動手,好廢!
月城“哎呀,一時好有壓力。”
雪兔“放輕松,想想國文這點壓力就不算什么。”
月城“哥,你——真會!”
月城“不說了,我回家了。”
月城夜雙手一抬,捂住耳朵,不聞不問地跑掉了。
所以他并不知道身后人有一規(guī)模的轉(zhuǎn)變,眼底閃現(xiàn)而過的月浮漾在瞳孔里,一秒即逝,氣息斂得干凈,讓人感知不到。
當(dāng)然,李小狼與月城夜的先后離開都是在劍牌被收復(fù)后。
月“自作聰明?!?/p>
雪兔“可這很有效,不是嗎?”
他們二人之間單項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變?yōu)殡p向溝通,月的沉睡隨著庫洛牌的收復(fù),開始減緩睡意。
平日里聽的不夠清晰,偶爾還要搜刮一下存留在雪兔腦海中的印象。
此時,月可是一直看到底?
月“那名姓李的小子,多注意點?!?/p>
雪兔“他有危險?”
他含笑的眼神一下變得冰冷,眼皮微挑間鋒利的勢不可擋。
月拋出一個淺顯易懂的題目:
月“狼,還是兔子,二者之間最大的差別——”
雪兔“狼吃肉,兔子食草?!?/p>
一匹狼的天性即食欲是吃肉,他身邊正好有著垂涎欲滴的美味,怎么可能時時刻刻忍耐著食欲不把其吞入肚內(nèi)呢?
只是這兔子,月不可否認(rèn)將雪兔比作兔子,然而兔子急了也咬人。
月“既然不笨,就多看著點?!?/p>
雪兔“我會的?!?/p>
不遠(yuǎn)處,小櫻房間內(nèi),可魯貝洛斯正準(zhǔn)備繼續(xù)剛才的游戲,突然感覺到月的存在,推開天窗往外飄去,驟然無了他所降臨的氣息。
可魯貝洛斯“大不妙啊?!?/p>
可魯貝洛斯“一個兩個都不遵守時間,會有大虧吃的?!?/p>
可魯貝洛斯“行吧,到時候看小可大人出馬吧!”
他幻想著大展宏圖的機會,在最危機的那一刻變回真身震懾對方,為此還能得到眾人敬仰與驚嘆的眼神。
一時自信的開始自戀地哈哈大笑起來。
笑久了又開始打嗝,可魯貝洛斯想,只有游戲能止住這笑嗝,馬不停蹄地開始了游戲旅程刷新史。
同時門庭外,小櫻與知世正想辦法背著佐佐木利佳進屋休息,最后還是借有年長者的力氣與臂彎,將她抱了進去。
僅限這樣,劍牌告一段落。
回到家的月城夜沒有選擇立即放下書包,他走到客廳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機,清冷的室內(nèi)一下子鬧騰起來,趕跑了若有若無的孤獨感。
他放下書包坐在茶桌前,取出課本,快速的寫完略少的家庭作業(yè)。
月城“一個人習(xí)慣了,也就不覺得孤獨?!?/p>
月城夜宛若無言般嘆息一聲,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一皺,他站起身慢悠悠地朝儲物房走去,等他出來手里拿著一把剪刀,看樣子是要親手剪取山茶花。
再保證花瓣不凋零不受損的情況下,完整剪下一枝也算輕輕松松。
月城夜事先選擇好大體山茶花長勢為好的區(qū)域,在從中挑挑揀揀,再以平均每20秒剪下一枝,花費時長不總加的話確實輕松。
等到枝數(shù)達(dá)到想要的預(yù)期,便是擬定清單的時候。
月城“可是錢該怎么辦呢?”
他苦惱的撓撓鼻頭。
先前提到魔幻風(fēng)車,光把它買下這零用錢就花光了,送禮這事是自己要送,也不可能問身邊人要錢吧。
因此,胸針這事只能暫緩。
剩下的只有整理清單了。
輕輕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