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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是市場上的交易，不是小販的稱可以稱量的，如同精神上的快樂，愛的快樂是感受到愛本身的生命流動。
愛的目的就是愛，不多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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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我們都有過那樣的歲月，愛的不顧一切，被愛的時候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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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其實是個非常恐怖的東西，只有你做出了決定，才能知道你的決定是否正確。但是，那個時候的后悔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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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這種東西，往往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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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散詩說的淺顯而又通俗。
別隨便用腳踢煤炭，
你，
是一個為了別人炙烈燃燒過的人嗎？
就算是一次也好，
所謂人生，
就是為了除我之外的任何誰，
欣然成為一塊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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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白找上我時，我正好翻看著這久違的字跡陷入了沉思。
說實話，我和顧慕白之間談不上有多深厚的交情，所以對于他找上門的這種行為，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驚訝的。
但是出于禮貌，還是將他迎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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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我為他倒的水，沖我禮貌而又疏遠的笑了笑，“我想你大概知道我是為了什么找上門吧，你一向聰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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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雖然不能說百分百猜中他的來意，但多多少少還是能猜的八九不離十，畢竟中間隔了個織紗語衣，多半都是為了我和越前龍馬來的。
但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為了當說客，說實話，我也不確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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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我來不是為了當說客，而是想要告訴你一些，你從不知道的事情，畢竟…”他頓了頓，“有時候，想要保護一個人，所以才會選擇隱瞞一些事情。但往往，這種保留卻會變成傷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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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怕的不是過錯，而是錯過，感情怕的不是挫折，而是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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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一份感情能走到這種地步，大概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相似的了。
聽著顧慕白講完了所有的一切后，我出奇的平靜，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平靜得，有些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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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好的愛情，不是波濤洶涌的把你占有，而是細水長流的把你寵壞。
我想我們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以前演戲的時候，我性子驕傲又固執(zhí)，常常容易得罪人，我知道他一直在我身后替我打理。
也正是因為有他在我身后，我才能夠有勇氣義無反顧的往前沖，可是后來一個人去了布拉格，才發(fā)現(xiàn)原來除了他，再也不會有人會在背后幫我收拾爛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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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是自己不會處理，從小就那么世故的人，怎么可能不會處理這些事呢，可是那時我才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
大抵就是一份不可能再觸及的溫暖，不會再擁有的依靠。
像我這種人，在這世上擁有的東西本就不多，再不濟，也不過是一無所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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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真的沒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不習慣罷了。
不習慣自己一個人像個刺猬一樣，努力的，拼命的走向光明的樣子，一定…很可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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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溫柔那么緩慢，小心翼翼而又脆弱安靜。
這些，我從來都是知道的。
可是即使現(xiàn)在知道了又能怎樣呢，我們已經(jīng)沒辦法回到最初的軌跡了，一切都沒辦法倒轉(zh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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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面對的，不只是他而已，還有我自己。
我的右手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像正常人一樣使用，失去的那個孩子也不可能再回來，所以，我該怎么辦呢。
裝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一切重來過嗎，可是誰都知道，人生沒有重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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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我知道，龍馬他絕沒有像語衣說的那般不堪，他深愛著你的心，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顧慕白說這句話時，眼里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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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悶聲不響的把玩著左手上的卡地亞手鐲，銀色的手鐲表面反射出我微紅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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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看向窗外，好像回憶起了很久遠的事情一樣。
“那年你一個人不辭而別，他失魂落魄了好久，對外卻偽裝得很好，愣是沒讓人看出一點不對，依然參加訓練，依然照常生活，每天按時回家，就連我都以為他是不在意的。”他說著看了我一眼，卻被我刻意避開了視線。
“直到一個月后，他突然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原來他過得一點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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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力道在聽到那句他過得一點都不好時，一時沒控制得住，有些尖銳的手鐲邊緣在手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色劃痕。
不禁有些自嘲，果然，心里還是在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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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窗簾拉的死死的，密不透風，整個房間陰暗的嚇人。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情緒失控，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是理性的代名詞，所以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給了我不小的沖擊，以至于我一直記到了今天。”顧慕白的語速平穩(wěn)而緩慢，好像是故意在折磨我的精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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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又繼續(xù)開口道：“我陪他喝了點酒，他突然開口了，那時我才知道，他有多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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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
如果說沒有了花城半夏的越前龍馬是座銅墻鐵壁，那么唯一能靠近他的，大概只有過顧慕白了。
其實兩個人都交集并不多，但卻總是有種莫名的默契，大概是因為都在一個環(huán)境里相處過，又都曾那樣深深的愛著一個人吧。
所以有些事，沒法兒和別人說，彼此卻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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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白看著房間里的擺設(shè)，和花城半夏離開前一模一樣，她喜歡的那盆紅玫瑰依然放在窗臺，冰箱里空空的，什么都缺，卻唯獨沒缺她最愛的巧克力，這個與她有關(guān)的東西，他不曾動過半分。
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看著一臉呆滯的越前龍馬，開口道：“我不會問你，等你什么時候想說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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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陪我干了這些酒就好?！痹角褒堮R說著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苦澀的液體流過他的喉嚨，帶來火辣辣的疼痛，可到底是比不上心里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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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白看了看桌上的酒，少說也有好幾打，他從來不敢想象，一向冷靜理性的越前龍馬也會變成如今這幅樣子，除了驚訝，更多的，就是理解了。
越是不容易輕易動心的人，一旦動了心，就是一輩子的事，這樣的人太過執(zhí)拗，也太讓人感到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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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搶過他手里的酒，“就這個不行，你哪怕要出去走走，看一看，我都可以陪你，你喝了這么多，再喝就進醫(yī)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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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低垂著頭，良久沒有回話，就在顧慕白以為他是不愿意開口時，他卻突然出聲了。
“顧慕白，你說，這座偌大的城市里，有沒有哪個地方是沒有她的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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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而越前龍馬還是自顧自的講著，“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能看見她曾存在過的影子，學校的每個角落，訓練場，中心廣場，電視里，就連樓下超市的屏幕里都能看見她…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離開后，我的生命里全是她的痕跡，街上人來人往，像她的人那么多，卻沒有一個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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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白愣在原地，的確啊，花城半夏是時下最火的明星，整個日本的大街小巷里都能看見她的影子，她參演的影視劇，她代言的產(chǎn)品，她拍過的廣告，這些與她有關(guān)的東西，在無形的提醒著越前龍馬，他已經(jīng)失去她了，這樣的方式，讓人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而他能撐這么久，大概已經(jīng)是極限了。
莫名的，他忽然有些可憐眼前的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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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么呢？”顧慕白就著剛剛從他手里搶過來的酒，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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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她了…”
低沉沙啞卻又帶著些許哽咽的聲音，像一把利劍，生生的扼住了他的喉嚨。
能說出這四個字，他真怕越前龍馬下一刻就會撐不住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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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忍不住了，他到底還是開口了，“所以說為什么要說分手？明明愛她愛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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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白，如果有一天織紗語衣要跟你分手，你會答應(yīng)嗎？”他沒有回答，而是話鋒一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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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你少胡說八道，我們才不會分手?！彼V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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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分手是你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她，你也不會同意嗎？”他繼續(xù)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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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白猶豫了，說實話，他不知道答案，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坦然地放手。
猶豫了很久之后，他才問道，“所以…這就是你分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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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迷迷糊糊的越前龍馬靠在沙發(fā)上，嘴里念叨著讓人聽不懂的話。
“她是雙重人格的事，被學校的教授知道了，他們認為她是史上少有的有人格分裂還能痊愈的人，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我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得知了我們的關(guān)系，如果不答應(yīng)的話，他們就會把這件事曝光出去…到時候她的一切都毀了，她的夢想，她的希望…怎么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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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能說的通了。
只有越前龍馬和花城半夏脫離了關(guān)系，才有可能保全她。
這也是為什么在那之后，他會被心理學院的人除名記過，以后永遠都不可能再從事心理學方面事業(yè)的原因。
他一定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他在拯救她的同時，把自己的后路也給斷了。
他知道，越前龍馬除了網(wǎng)球，其次最擅長最有天分的就是心理學，如果這一項天分被剝奪，簡直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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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后悔嗎？保全她的同時，也失去了她…”顧慕白輕輕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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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回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話，“誰知道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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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白灌了口酒，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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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越前龍馬又道：“只要她能過的好，以后的日子再不會有陰暗，那么…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彼?，可是費了很大勁才站在了陽光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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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白的手顫了顫，所以只要她過得好，永遠活在陽光下，人生再不會有黑暗，就算留他一個人獨自神傷，也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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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打算趁風波過了，就帶她走的…可她沒有等我…”最后這句話，越前龍馬是笑著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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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卻覺得，他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原本他是不太理解他說的這句話的，可當他無意瞥到桌子上那兩張飛往紐約的機票時，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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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他難得見到了越前龍馬最頹廢的樣子，也見過了他最深情的模樣。
一個驕傲無比的男人，放棄一切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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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顫抖著指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氣氛沉悶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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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白率先起身，臨走時，他說，“半夏，他比任何人都愛你，如果當初你沒有走，他就帶你走，可是…你沒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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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響起，我卻充耳不聞，呆呆的坐在了原地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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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總是安慰自己，說服自己，總是想，如果你有更好的路，要走的更高，爬的更高，那我一定會放手，我絕不會成為束縛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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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怎么也沒想到，到頭來，選擇放手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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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想想，最美妙的時刻不是熱戀，而是有人忽然闖進你心里的那一瞬間，仿佛擁有了新的世界，叫人相信所有的劇本都是為你我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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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似乎總會在某一年，爆發(fā)性的長大，爆發(fā)性的覺悟，爆發(fā)性的知道某個真相。讓原本沒有什么意義的時間刻度，成了一道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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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他，大概也沒有想到，僅僅只是因為這件事，會引發(fā)之后那么多的是非糾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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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命運，就像是一張網(wǎng)，彼此糾纏在一起，早已經(jīng)沒辦法理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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