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可眼尖兒,最先瞄到了一個琳瑯滿目的玩具攤,攤主明顯不是烏鎮(zhèn)本地人的口音,聲線粗獷,倒更像是現(xiàn)代的東北調(diào)調(diào)。
“夫人,來點啥,我的攤別的不說,就質(zhì)量,絕對一個棒字?!睎|北大漢很識眼色,很快鎖定了著衣不賤的李小可,認為她是烏鎮(zhèn)某個大戶人家的夫人,自我熟絡(luò)的叫賣起來。
李小可微笑,快步走了幾下,來到了這東北大漢的攤前,小心的折起裙子蹲下,用心的挑選起來。
倒不是李小可真的稀罕這幾件小孩子的玩物,只是在原來的世界里,一直是父母加班忙碌,極少帶年幼的李小可一家三口團聚,只有一年一次的年會,總不著家的父母會拋下手頭的工作,帶著小孩子去看燈花,逛廟會……不過僅僅這樣李小可也對那段童年的回憶充滿了思念。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過去了好久,也不知家中老爸還會不會廢寢忘食的下棋直到披著晚霞才歸,也不知一向彪悍的老媽會不會捧著一袋“腐葉土”對著陽臺的盆栽修修補補。
李小可手中捏著一柄撥浪鼓的墜子,突然生出一股“異鄉(xiāng)異客”的孤獨感,難過的快要哭出來。
“夫人看中了這炳鼓嗎?我家這鼓精致的沒話可說,你聽聽這響,都是真牛皮的,我是個實誠人,絕不誆諞你。”這東北漢子見顧客一直對自家的撥浪鼓“愛不釋手”,不由得大力推銷。
聞聲回神,李小可微微低下頭,默不作聲的吸了吸鼻子,試圖掩蓋自己方才一剎那的失態(tài)。
這一切都沒逃過蕭弦瑈的眼睛。
自從二人表白心跡以來,蕭弦瑈的目光就再也不曾從李小可身上離開過,從小就發(fā)誓“寧可流血,絕不流淚”的肖王爺,如今只因李小可一個難過的聳肩就心如刀絞。
蕭弦瑈靜靜地踱步靠上去,溫暖的左手將李小可的手包裹起來,沒有忘記不留一絲縫隙。
“怎么,李小幼童,想要?”蕭弦瑈俯身附在李小可耳邊,低聲揶揄。
男人呼出的氣息密密麻麻均勻的涂抹在李小可耳邊,李小可面上一紅,之前二人巫山云雨的名場景不自覺浮上腦海。
伸手不輕不重地推了蕭弦瑈一下,李小可不自在的揉了揉頭發(fā)。
“怎么了”,蕭弦瑈重新一扯,恨不得將李小可緊緊鑲嵌在自己懷里,“我還以為前夜雨疏風(fēng)驟,小李小可想要了呢?!?/p>
“我沒怎么”,李小可當(dāng)然知道“雨疏風(fēng)驟”和“小李小可”是什么意思,不過她面上雖然紅透了,嘴上卻是個不肯認輸?shù)模暗绞峭鯛斀鹬τ袢~,活佛在世,不如給我這個小李小可買了這小孩子玩意兒。”
李小可咬牙切齒,特地加重了“我這個”這三個字。
蕭弦瑈低低笑了一聲,攬過李小可肩膀,面向那已然石化的老板。
二人聲音雖然不大,只是又沒有刻意隱瞞,二人的甜言蜜語沒被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撈的分毫,卻全全落在了東北攤主的耳中。
這攤主有個暗戀的對象,隔壁小花,人如其名,貌美如花,可惜人家嫌他太憨太直,總是不愛搭理他。
原來姑娘是要這么追的嗎?
今天真是受教了。
……
說笑歸說笑,正事兒還是要繼續(xù)進行。
這不夕陽給萬物鑲了一層鍍金,李姑娘換了一身麻布衣料,躲在貯藏金子的馬車上,手提一柄撥浪鼓,玩的不亦樂乎。
咳,錯了錯了,應(yīng)該是李小可為麻痹對方神經(jīng)特意想出的錦囊妙計。
除了在烏鎮(zhèn)街上,領(lǐng)隊為了補給資源,停下來略作修正以外,整個隊伍就像上了發(fā)條的機器,無休無止的一直在路上。
“肖弦瑈,那魔獸,你說這是真事兒嗎?”
李小可收了撥浪鼓,抬手叩了叩馬車的車身,蕭弦瑈應(yīng)聲從一旁探出頭來,他此刻正扮演一群看護中的一人。
“怕了嗎?”
不知是不是李小可的錯覺,她總覺得蕭弦瑈的目光越來越溫柔,仿佛一潭春水,讓人不自覺會陷進去。
系統(tǒng)冷冰冰的聲音并沒有因為李小可似曾相識的想法而作響,李小可微微松了一口氣。
究竟還是有什么不一樣了啊。
“我不怕,你怕嗎?”李小可笑語。
風(fēng)吹草動,落日余暉。
有那么一瞬,微風(fēng)拂面舒服到她以為時間就此靜止。
然后她聽見身旁有個穿著粗布短衣的男人淡淡的說:“我怕的,害怕護不住你?!?/p>
聲音裊裊,很快散在了空氣中。
多年之后李小可每每回想起這個畫面:這次這個男人幾乎露骨的告白,那么隨意,那么云淡風(fēng)輕,她總?cè)滩蛔岩勺约菏遣皇亲隽艘粓鎏摷俚膲簟?/p>
……
李小可不知道那野獸究竟是個什么東西,但若是動物她就有把握與之一試,不過他總覺得領(lǐng)隊的描述有點奇怪,她曾經(jīng)嘗試著向系統(tǒng)提問,奈何系統(tǒng)一直未曾答復(fù)。
“呸呸呸,這一嘴的土。”
“你還一嘴的土,剛剛這位兄臺朝我撂蹄子,差點沒把我一腳踢飛出去?!?/p>
“老天,這又是些什么人?”
“哎,丑八怪,小心點?!?/p>
李小可耳廓微動,依稀聽見有稚嫩的童音在交流,于是坐起身來,叫停了急駛的馬車。
“嗯,聽一下,我要如廁?!?/p>
一干人不太好意思的背過身去,縱使他們知道李姑娘豪爽如江湖女子,不拘小節(jié),可也受不了她將方便之事說的如此方便。
姑娘家不是應(yīng)該對這些事情晦澀一點嗎?
“那……姑娘你,你快點,我們有時間規(guī)定的?!?/p>
“好,我一會就來?!崩钚】蓮鸟R車上一躍而下,奔著方才出聲的草叢跑去。
許是動靜有些大,還沒等她跑過去,就在她離那地方三步遠時,四只兔子猛地從隱藏在草垛里的土坑里七零八落的竄了出來,其中一只兔子明顯肥碩于其他的兔子,通體雪白,一雙兔眼宛若紅寶石般璀璨。
“跑啊,兄弟們。”
“別別別,別擠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