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可他們不會輕功,蕭弦瑈不放心追太遠(yuǎn),懷中有個略顯僵硬的東西一直在硌著他,是之前王可被殺害時的一枚箭頭。
蕭弦瑈回想起那段不好的往事不由得呼吸一滯,手中凝了一股力氣,將懷里的箭頭扔了出去。
“噗——”利器成功沒入黑衣人肩頭,黑衣人身形一僵,像枚流星筆直的落了下去。
昨夜迷迷糊糊中見李小可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疊好的衣服里取了什么東西涂涂抹抹,怕是將箭頭上抹了麻藥。
黑衣人落在地上艱難掙扎了一會兒,在地上脫出一條長長的痕跡,蕭弦瑈在樹上觀望著,確認(rèn)他無法動作了才從樹上一躍而下。
“咳——”,黑衣人重重咳了一聲,硬生生溢了些血,只覺得全身僵直,一時無法動彈,突然聽見頭頂有枯枝敗葉沙沙作響,不甘心地抬頭,見了是蕭弦瑈,先是一愣,爾后不屑的笑了起來:
“什么時候王爺也屑于用這些袖里藏劍的不入流招式了。”
蕭弦瑈緩緩地踱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扯起來一抹不合時宜地微笑。
黑衣人皺了皺眉頭,十分不明所以。
“倒不是本王……另有其人罷了?!?/p>
黑衣人仰頭,層層疊疊的樹冠將樹林上方的天空遮蓋起來,像座密不透風(fēng)的囚牢 。
“多年前在京城,小人曾有幸一睹王爺尊容,那時候王爺金枝玉葉,同皇上形影不離,宛若玉山傾倒,叫人好不羨煞,只是王爺現(xiàn)在……”
蕭弦瑈蹙了蹙眉,不太愿意回想那段過往。
一個恍惚白駒過隙,一切物是人非。
黑衣人漸漸恢復(fù)了些力氣,察覺蕭弦瑈因自己一番話而出神,當(dāng)機(jī)立斷,左手悄悄伸到腰側(cè)防身用的的匕首,彎彎嘴角,慘淡地笑了一下,說:
“王爺還是太過年輕,所以抱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今天就讓小人教教您,何為……”
黑衣人話未說完,語峰一轉(zhuǎn),刀刃猛地出鞘,電光火石間直逼蕭弦瑈面龐。
蕭弦瑈心一緊,急速后仰,算是堪堪躲過了致命一擊,下意識抬腿回?fù)?,踢了個正著兒,將黑衣人襲擊用的匕首踢翻在地。
剩下的人也不用他最后一擊,李小可昨夜抹得正是毒物鉤吻,本應(yīng)立即見血封喉,卻不想這黑衣人回光返照間差點傷了蕭弦瑈,不過此刻縱使這黑衣人有通天之能,也再也無法猖狂了。
這次是真的結(jié)束了。
蕭弦瑈深深的凝視了這漸漸冰冷的尸體,微微吸了口涼氣。
不對,還是不對。
這黑衣人對這片地勢應(yīng)該已經(jīng)熟絡(luò),完全可以運(yùn)用復(fù)雜的枝枝蔓蔓將他甩掉脫身,他是無法追太久的,可這黑衣人偏偏不走尋常路,一直往寬闊的地方跑,倒像是故意引他出來,使什么人脫身似的。
蕭弦瑈腦海中浮現(xiàn)這個想法,渾身血液涼了一發(fā),扭頭便往回趕。
不,不會是李小可他們,他并未走遠(yuǎn),而且李小可身上還有事先準(zhǔn)備的煙霧彈,遇到險情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他,那究竟是……
“王爺!”張民他們見蕭弦瑈平安歸來,忍不住松了口氣,激動地喊了出來,方才那一切實在是太過驚心動魄,張民長這么大,雖然也經(jīng)歷過一兩次戰(zhàn)爭敵人突襲,卻從未像這般驚艷過,這次埋伏不得不謂之好。
李小可將蕭弦瑈上上下下全身打量了一番,也稍微松了口氣,卻在無意間瞥見蕭弦瑈臉色并不是很好。正欲上前詢問,一旁躲在草叢里躺尸了良久的白兔蹦了出來。
“不必問了,他被人擺了一道,肯定心里不舒服?!?/p>
“發(fā)生什么了?”李小可胡亂將它擦了擦,重新抱在了懷里。
這樣她的“自言自語”才能看起來不那么奇怪。
“剛剛有個人跑了,我聽力比你們強(qiáng)點,耳朵能捕捉到很細(xì)微的聲音?!卑淄檬肿院赖靥鹎白ε倭伺匍L耳,雪白的胡子抖來抖去。
李小可神色也不由得凝重起來,他們對這塊地況本就不甚熟悉,若是有人回去通風(fēng)報信,前路必定會變得更加寸步難行,畢竟明劍宜躲而暗箭難防。
“王爺,下一步我們應(yīng)該如何?”
恰好被白兔說中了,蕭弦瑈此刻就是在憂心這個,按說兩軍交戰(zhàn),盡量避免無謀之戰(zhàn),在不清楚對方糧草兵馬實力的時候,一個有經(jīng)驗的大將,是萬萬不肯出城應(yīng)戰(zhàn)的,最好的辦法便是固守城池,堅壁清野。
他們不清楚樹林盡頭有多少黑衣人,是否仍布有暗樁,本想暗中打探一番,卻不想先一步打草驚蛇,事情就這樣難辦了起來。
幾人沉默不語,草中蟲鳴,林間鳥叫,清晰可聞。
依稀從斑駁的縫隙中窺得天色漸晚,林內(nèi)也進(jìn)一步靜謐深邃,這種情況對于他們來說,前進(jìn)確實不是良策。
白兔也難得不再插話打諢,臥在李小可懷里瞇了瞇眼,最后無奈松口:
“其實……這附近也有一處山洞,就是不太好進(jìn),那山洞在懸崖下邊,之前我們被逼無路時在里面待過一段時間,黑漆漆的,怪嚇人,不過時間不長的話應(yīng)該也可以住一晚?!?/p>
李小可揉了揉這肥白兔的腦袋,恨不能掰下來做成麻辣兔頭。
這么關(guān)鍵的事兒它也不早說。
白兔被李小可揉搓的打了個輕輕的噴嚏,它可不會說自己遲遲不想把那個地方說出來是因為自己在那兒對小妹告白失敗,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李小可清了清嗓子,示意幾人湊過來。
“各位,前面好像有個山洞,就是路有點難行,大家可愿意暫時在哪里帶上一晚。”
蕭弦瑈瞥了李小可一直未曾離開身邊的兔子一眼,腦海中是自家王府那些第一次見面就與李小可不可分割的家犬,這女人身邊總有些奇奇怪怪的動物圍著,巴狄族的人當(dāng)真這么神人嗎?
這次又是那兔子支招兒?
張民是個爽快人,不會拐彎抹角,等李小可一說完便雙手贊同,順便狠狠的崇拜了李小可一把。
“王妃好生厲害,這都知道,我們這些粗人吃得了苦,以前荒郊野嶺都睡過,有個遮風(fēng)擋雨的山洞那都是恩賜了?!?/p>
其他人也爭相附和。
“好,那我們再往前走一走?!崩钚】尚Φ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