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忍不住心悸。
因為動了情,所以懦弱的人不再膽小,勇敢的人也不再魯莽,是愛讓人有了盔甲,也突然讓人有了軟肋。
盡管深知眼前的一切皆是虛幻,只不過是一場游戲而已,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完成了任務(wù)便要回去的,但李小可一想到自己將來可能無法與那個人終老,要留他獨自一人在這個世界時便忍不住害怕。
“王妃,屬下不會讓你有事的?!?/p>
宮文璟孔武有力的手指忽然觸碰到自己腰間的那枚珍貴的玉佩,堅定的說。
……
午夜將至,三道身影如鬼魅一般游蕩在街頭,慢慢來到了今日的茶館。
李小可終究還是狠了狠心,選擇像個賭徒一樣為了蕭弦瑈一擲千金。
是夜,熱鬧的茶館上方升起兩串明艷的紅燈籠,將整個茶館包圍起來 ,除了店家小二以及留宿的藝人,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可疑人員如同李小可他們這般偷偷摸摸的走動。
街上有一卷殘葉“呼哧呼哧”想個破風箱一樣拉扯過,不知誰家的狗兒半夜不睡覺去田埂的草堆底下私會鄰家的“小嬌妻”,發(fā)出獸類的密切嘶吼。
“三位——”二樓上有人倚了欄桿,慵懶而又好笑的呼喊他們,聲音拉的極長,刻意擾亂這周遭的寂靜。
李小可沒好氣的抬頭看她,狠狠地瞪了這人一眼。
“這邊請?!鄙蚯缯司拥陌迤鹕碜樱瑥囊揽康臋跅U上一躍而下,也不擔心會這樣摔斷胳膊摔短腿。
摔斷了正好。
李小可在人家跳下來的一剎那心揪了起來,卻又在反應(yīng)過來之后惱怒的抬手照著自己腦袋一記爆栗:她去關(guān)心她做什么,還嫌被人家欺騙的不夠慘嗎?
“你倒是‘脫胎換骨’了,我還以為申姐姐被哪個人販子拐賣取了,徹夜未眠。?!崩钚】晒室庖е亓恕吧杲憬恪边@三個字,語氣里的嘲諷不言而喻。
沈晴腳步一愣,心下扶額,為自己當時鮮血來潮故意去逗弄這位感到有些后悔。
自作孽不可活,倒叫臨淵那小家伙說對了,這位權(quán)高位重的陛下以后可真的不會輕易繞過自己。
“妹妹哪里話,姐姐也是為了能讓妹妹與姐姐上頭的人接頭,迫不得已而為啊?!?/p>
只可惜某人天生嘴賤,嘴巴反應(yīng)永遠比大腦搶先一步,還在想著,平日與臨淵逗趣的慣性就先一步發(fā)作了。
沈晴成功的看見自己口中的妹妹臉色一沉,黑的可以滴出墨來。
兩廂無言,幾人身邊的氣氛逐漸尷尬,沈晴發(fā)現(xiàn)自己永遠有把人家惹毛的法子,卻從來不管收場的。
“吱嘎——”
救命的開門聲啊,沈晴猛地搶了一步,立即站在了這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人身邊,言語急切。
“小魚兒來的越發(fā)及時了。”
臨淵公子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即使是當年乞討也并沒有壓迫他一身的傲骨,卻不想一朝失蹄誤入虎口,被沈晴這等無賴破皮拿捏在了手中,偏偏他自己還甘之若飴,拿這個時常性抽風的家伙絲毫沒有辦法。
不知道她又在唱哪一出,臨淵公子下意識給她開脫,兩人或許都不知道在李小可他們?nèi)齻€外人眼里,他們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是有多么篤真。
“李姑娘……或許我該稱您為陛下,陛下不必擔心,我等不會對您有任何不利?!?/p>
李小可知道這臨淵公子,晌午茶館驚鴻一瞥,已是觸目驚心,現(xiàn)在近距離一看,更是心神具震。
美,實在是太漂亮了,連她這個女子便也自愧不如,這邊是巴荻族的男子嗎,論風姿絕不屬于其他族的任何女人。
“或許我不該對你的來意抱有好奇,可就這樣讓我毫無懷疑的去接受一個陌生人的好意我也是不會答應(yīng)的?!崩钚】缮陨怎玖缩久?,淡淡開口。
“族長她并沒有向您介紹我們的身份嗎?”臨淵公子同樣擰著兩彎柳眉,扭頭去看沈晴,只見后者明顯心虛的“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臨淵公子似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自己接過自己方才的話題。
“臣是古族的沈鈺,這位是古族的族長沈晴,我們是為了助陛下一臂之力而來。”
古族?
剛剛面前這人甩出的幾句話中有個敏感的詞匯被宮文璟捕捉到了。
似乎今天今天的暗樁里有人提到過古族,說是巴荻族的守護一族,是無條件效忠于皇族的。
宮文璟本來想像平時一樣皺眉,卻突然發(fā)覺面前的人皆一臉苦大仇深,不知怎么的,凝到眉間的動作就這么停住了。
“可你并沒有證據(jù)能夠說明你便是古族的人,據(jù)我所知,古族的人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極少現(xiàn)世,巴荻族皇室動蕩已久,為何不見你們相助。”
張民是個直性子,立刻便將心中所想透露了出來。
臨淵公子一時啞聲,有些族中私事實在是不足為外人所道。
反而是躲在他深厚的沈晴突然笑了一聲,笑容爽朗而既有渲染力。
“這位朋友說得好,的確,我族沒有第一時間維護皇權(quán)使得奸佞得道,是我族過錯,不過事出有因,族內(nèi)被混入了奸細,差點付之一炬,如今族中瑣事已了,我族前來助人,卻再也尋不到自家陛下的蹤跡,這一點怕是不能歸為我族的過失吧,實在是女皇陛下魅力太大,折煞了你們王爺,你們王爺金屋藏嬌,若不是今朝戰(zhàn)役打響,我們恐還會在八王爺?shù)拿杀蜗吕^續(xù)碌碌無為的尋找自家皇帝吧?!?/p>
一番話滴水不漏也條理清晰,將兩者的過失統(tǒng)統(tǒng)列了一遍,誰也討不到便宜。
張民啞了炮,他并不是一開始便追隨蕭弦瑈的,盡管蕭弦瑈后來對他并沒有什么保留,可也不會閑的去與他敘述這些陳年舊事。
宮文璟是知道的,所以他現(xiàn)在沉默著,最自家王爺做過的事諱莫如深。
李小可忽然出聲嘆了口氣,極為頭疼的抬手按了按眉心。
“諸位,不必說了,我心中已有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