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憐雪沒再說話,她只是一步步走到ICU外,坐在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
墨越澤過了良久才收回眼神,他站起身,威嚴(yán)仍在。
“找醫(yī)生盯著她,孩子不能出事?!?/p>
他的頭很暈,血乍然流失,還未補(bǔ)回來。
簡默很擔(dān)心的扶著墨越澤,“墨總,你為什么不解釋,這事明明不是你做的,你對慕……?!?/p>
“沒用的,就算是那個護(hù)工干的,那個護(hù)工也是我找的,我是嫌疑人?!?/p>
“……”難得,墨越澤吃了啞巴虧,背后策劃這件事的人,下場不會太好。
“還有,她也不能出事?!?/p>
最后回頭看了一眼,眼底全是冷漠,墨越澤闊步走了。
沈亦那邊的事霍風(fēng)在收尾。
他得墨越澤這么多信任,卻還能做到這個地步,沈家的下場也沒這么簡單,可沈家到底不是簡單人家,處理起來沒那么簡單。
墨越澤步步緊逼,沒打算給生路,沈家一步步退讓,擺明了給墨氏面子和道歉,可墨越澤不接受。
于是某個凌晨,沈亦逃了。
至于李茶,她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自然也會得到愚蠢的下場。
時景畢竟是名媛出生,處置一個女人,沒了沈亦的掣肘,是非常簡單的。
她把氣場打得很開,笑著對李茶說:“李小姐,有本事懷孕,也要看你有沒有本事生下來。”
“你……你要干什么……”
沈家人無比厭棄李茶這顆老鼠屎,更不可能救她。
這件事鬧得很大,雖然沈家刻意壓,但風(fēng)聲還是傳出去了。
沈亦為了個女人算計墨越澤,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葉晚秋那邊震怒,電話打過來:“越澤,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越澤揉揉眉骨,“您不用管這些。”
他還在醫(yī)院。
血抽的太多,還沒走出去就暈倒了,簡默連忙給墨越澤安排了住院事宜,醫(yī)生疾言厲色,“你之前的身體本就不好,還敢獻(xiàn)這么多血,不要命了!必須住院!情況好轉(zhuǎn)為止?!?/p>
堂堂墨氏執(zhí)行人,每天處理的事這么多,怎么可能有時間靜養(yǎng)。
簡默和霍風(fēng)一致決定,“墨總,你不用操心公司,有我們在,不會出問題,身體最重要。”
另外,霍風(fēng)還去找了一趟慕憐雪。
不是第一次見面,兩個人沒那么多客套。
“你能算計到這個地步,確實(shí)讓我很意外?!?/p>
慕憐雪皮笑肉不笑,“霍主管也一樣,居然能卡著時間回來匯報,也讓我很佩服?!?/p>
如果那天霍風(fēng)不來,墨越澤肯定會保住沈亦。
可他來了,局勢就不一樣了。
真相是,早在兩天前,霍風(fēng)提前通知她,他會及時趕到。
“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各種意義上,霍風(fēng)都站在了慕憐雪這邊。
“為什么?”
“因?yàn)槲沂悄綕傻娜?,我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他服?wù),對你也一樣,我在彌補(bǔ)?!?/p>
慕憐雪于是笑了,“你有什么資格替他彌補(bǔ)。”
“慕憐雪,不要太自以為是了?!被麸L(fēng)將墨越澤的恩威并施學(xué)了個十成十,“你手里的籌碼有很多,墨越澤之所以沒動你,你還活在這世上,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仁慈?!?/p>
可笑,她活在這世上,還要對墨越澤說謝謝嗎?
霍風(fēng)嘆了口氣,“這是墨先生,第二次遭到背叛,他有多相信沈亦,我就有多不忍心告訴他真相,我之前一直以為,他就是我們的天,只要他在,什么事都不可能壓垮,可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不是這樣的。”
慕憐雪眼眸清澈,略略轉(zhuǎn)動。
第一次被背叛,值得應(yīng)該是她吧。
“墨先生的朋友不多,沈亦是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這件事還是借由你的手揭開,沒人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p>
“他從來不說,但我知道,他傷心了。”
很難想象,墨越澤也會傷心。
“慕憐雪,他可是墨越澤,多少人以他為目標(biāo),又多少人以他為中心,他不能倒,所以遇到任何事都只能撐著。”
“你就,真的一點(diǎn)也不心疼嗎?”
慕憐雪一直沒說話。
霍風(fēng)言盡于此,抿唇,最后說了一句:“他病倒了?!?/p>
她的心重重跳了一跳。
兩天了,林逸一直沒醒來。
醫(yī)生同她說:“這個年輕人的病是院長親自執(zhí)刀,看得出來他是個大人物,進(jìn)ICU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死不了,說是接到了命令,院長和主任他們都開好幾場會診了?!?/p>
是為了讓慕憐雪放心。
不料慕憐雪看上去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說:“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死?!?/p>
慕憐雪看著這條長長的走廊,到底還是起了惻隱之心。
護(hù)士小姐端著藥進(jìn)病房,看見大著肚子的女人站在外面徘徊,覺得奇怪,好奇的問慕憐雪:“你是,里面那個人的女朋友嗎?”
慕憐雪挑眉,心想這護(hù)士大概是從來不看娛樂新聞的:“我不是他的女朋友?!?/p>
于是繼續(xù)問:“那就是他的親人咯?”
“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護(hù)士很簡單的推理:“我覺得你很眼熟,里面那個英俊的男人也很眼熟。”
“他是我的仇人,如果他就這么死了,我會很不甘心?!蹦綉z雪看著護(hù)士。
小護(hù)士也看著她,看半天,猝然玩味的笑了,眼睛像月牙,彎彎的?!扒槌鸢。俊?/p>
慕憐雪不說話了。
片刻:“他醒著嗎?”
“沒有,估計還要一會兒才醒呢?!?/p>
墨越澤醒過來的時候,首先想要長長出一口氣,然而一呼氣,體內(nèi)就疼的格外厲害。
他的腦子非常亂,做過幾場夢,全都是有關(guān)于慕憐雪的。他夢見慕憐雪從陡峭的懸崖上滾落下去,他就站在她面前,眼睜睜看著她滾落,沒有伸手救她,她望著自己的眼神可憐巴巴的,深深的刻在他心里去。
又夢見自己出車禍,落到江里,他被困在車?yán)?,沒有一個人可以來救他,自己的血飄在水里,鼻腔里全是血腥味。
墨越澤睜開了眼睛,頭一歪,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是窗外的蕭瑟風(fēng)景。
然后他意外的看見了趴在他的床側(cè)睡著了的慕憐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