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憐雪看著一個地方出神,眼睛里有劇烈的異物感和疼痛,視線始終模糊。
慕憐雪艱難的出聲:“我是不是雪盲了。”
有一雙手帶著眷戀撫摸她的臉龐,說出來的話欠揍極了:“你活該。”
頓了頓:“放心,會好的。”
慕憐雪依然渾身僵硬,感受不到熱度,也感受不到冷意。
她就這么靜靜的坐著,半天說:“我的孩子,孩子有事嗎?”
“沒事,乖,沒事,你只是失溫了?!?/p>
在幾分鐘之后,她被人從浴缸里抱起來,對方給她換上干凈的衣服,又輕柔的將她放到床上。
對方用勺子給她喂熱水,剛剛煮開的開水,落進胃部,總算有了一點回暖。
慕憐雪意識模糊。
大約喂了整整一杯的熱水,對方才放下她。
然后,她被吻住了。
這絕對是慕憐雪生平感受過的,最最最溫柔的一個吻,唇間的熱度相互傳遞相互廝磨,埋藏在記憶深處的記憶復(fù)蘇。
兩瓣交合,慕憐雪全身無力,神思不清時,他推進來一顆糖,小塊的方糖,在唾液里慢慢融化,滲出糖水,她一時竟然分不清,是糖甜還是這個吻比較甜。
慕憐雪的后腦勺被一摁,喉嚨一個吞咽,將糖水咽了下去。
慕憐雪睡了很久,她做了一個夢,夢里似乎有人一直在抱著她,屬于男人的大手擱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帶著無邊的不知是執(zhí)念還是眷戀。
他似乎在說話,慕憐雪始終聽不清。
她醒過來時感到眼部被一塊濕布遮著,她已經(jīng)有了知覺,溫度回升,摘掉濕布看到事物,雪盲已經(jīng)好了。
這里,還是墨越澤的房子。那么……
“別動?!?/p>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慕憐雪一跳,順著視線看過去,她居然看見了!
“馬坤宇?”她非常震驚?!澳阍趺磿谶@里?!?/p>
他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在墨城,某個角落里打工嗎?他為什么會在墨越澤的住處,墨越澤呢!
馬坤宇此刻正靠在床邊的沙發(fā)上,疲憊至極,奄奄一息的半睜著眼:“你以為呢?”
慕憐雪忽然覺得腦子又亂了,思緒纏成一團復(fù)雜的無以復(fù)加,組織好語言她問出問題:“是你救的我嗎?”
馬坤宇擱在一邊的手指一頓,依舊沙啞著聲音:“是吧。”
慕憐雪有點兒急,“什么叫是吧,到底是不是?!?/p>
“我為了救你開廢了一輛車,你覺得呢?”
這就不意外了,可是為什么明知道是這樣的,她還是忍不住感到失望,一顆心緩緩下沉,慕憐雪甚至覺得有點荒唐。
她問:“你還好嗎?”
有些話到底不好對馬坤宇問出口,慕憐雪試圖換種方式問:“坤宇,你能和我講一下你是怎么救得我嗎?還有,你怎么會在這里……”
聞言,馬坤宇挑起眉,眼睛布滿紅血絲,那從未有過的嘲諷看進慕憐雪心里,他說:“你以為,是墨越澤救的你?”
馬坤宇臉上有許多和她相似的青紫。
不等她掠過錯愕和狐疑,馬坤宇揉揉眉心。
他走過來面對她,帶著無止境的疲憊:“憐雪,你和墨越澤徹底斷了好不好,我不明白,為什么每次你們在一起受傷的都是你,他將你一個人丟在荒無人煙的雪地里,你差點死掉你知道嗎!”
“你身上還有孕,馬上就要生了,他就是那么對你的!如果不是我堅持要來找你,你現(xiàn)在就不會好端端在這里質(zhì)問我了!”
馬坤宇眼角泛紅說出來的都是真心話。
慕憐雪聽著,忽而覺得喘不過氣來,心臟被重重壓迫,馬坤宇的話太真實,劈頭蓋臉毫不留情。
原來……不是墨越澤啊。
她慌亂,半天擠出一個笑容對馬坤宇說:“不是啊,我,我沒有……”
馬坤宇無奈,遞過去一杯水。
“因為一些事情,我正好在HK,聽人說你在這里,這周邊雪災(zāi)嚴重,我擔心你,沒想到你電話一直打不通,然后我直接過來了,沒想到……”
慕憐雪聽明白了。
真的不是墨越澤,所以那些,都是幻覺嗎?
雖然說是自己堅持要出去的,可連馬坤宇都能在乎自己到這個地步,墨越澤卻毫無反應(yīng)。
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電,信號也有了,整棟房子燈火通明,外頭有鏟雪工人在工作,雪也已經(jīng)停了,再看不見前幾日的浩渺。
慕憐雪將手機沖上電,才發(fā)現(xiàn)馬坤宇打了無數(shù)通電話過來。
馬坤宇似乎是真的太累了,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慕憐雪沒來得及問,墨越澤怎么會允許他出現(xiàn)在這里。
慕憐雪虛浮著腳步走出房間,艱難的打開門,她看見了陌生面孔的傭人,連忙攙扶慕憐雪,“慕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本來就是她任性在先啊。
“我沒事?!?/p>
拐彎下樓,男人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映入眼簾。
一絲不茍的著裝,行動自如的動作,儼然昭示著他沒有遭受任何的風(fēng)吹雨打,甚至連抬眼的瞬間那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輕蔑都和以往旗鼓相當。
傭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松開了她的手,轉(zhuǎn)眼就剩兩人對峙。
待慕憐雪一步步走下樓梯,墨越澤將手邊一份晚餐遞給她。
慕憐雪坐下,看著里面的搭配,等她意識過來自己正在給這個男人找退路找借口的時候,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墨越澤,你昨天有沒有找過我?!?/p>
正在煎牛排的男人身形一頓。
慕憐雪直勾勾看著他的背脊,未料他竟回視,手邊的鏟子錚然一聲,他嗤笑:“你想表達什么?讓我承認馬坤宇對你余情未了,千里迢迢來救你,我應(yīng)該感激嗎?”
慕憐雪沒有被他的波瀾不興騙過去,就這么望著他,墨越澤卻始終是那個姿態(tài),和她跑出去的時候一般,帶著一點怒氣,一點孩子氣,還有一點不甘心。
慕憐雪看得透他,卻始終沒有在他眼里找到破裂的細紋和心疼。
不知道是他真的演技高超還是本就如此。
“是我想多了。”
她簡直不敢想象在問出口的時候自己腦子里在打什么算盤。
墨越澤的目光直勾勾的,“你想要什么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