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憐雪一字不漏的聽完,淡漠的掃她一眼。
這時電梯剛好打開,慕憐雪懶懶的從衣兜里掏出一個證件,反手遞給她們看:“不好意思,我們還是先認(rèn)識一下吧,我是墨越澤的妻子,慕憐雪?!?/p>
經(jīng)紀(jì)人臉上的表情官司很有意思,年小姐始終都是一副恨不得將自己拆吃入腹的猙獰模樣,想必她也早有預(yù)感,才會氣成這個樣子。
慕憐雪在心里默默給自己點(diǎn)了個贊,轉(zhuǎn)念一想,好像是這樣的,這個女人一直就挺恨自己的。
……沒事,那就繼續(xù)恨著吧,慕憐雪繼續(xù)頂起一張“不管你怎么樣我都不認(rèn)識你”的表情。
她走到墨氏的衣帽間,邊拿出鑰匙打開門邊說:“你們挑兩件試試,再去墨氏旗下的雜志社拍幾張硬照,他們會分兩期刊登你和另一位的封面,到時候由讀者投票,誰贏了誰就取得墨氏下一個季度的代言。”
聽上去是很公平,事實(shí)上只不過走個過場,最終的決定權(quán)還是在墨氏。
身后響起年小姐的聲音,“那我怎么知道有沒有黑幕?!?/p>
慕憐雪覺得她的聲音有些陰鷙,回過頭去,卻只看見了年小姐一個人,衣帽間的門關(guān)上了,她帶來的人還在外頭。
看上去,她有話要和自己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慕憐雪笑了笑,“哪里又沒有黑幕呢?”
年小姐漂亮的臉漸漸扭曲,冷笑道:“慕憐雪,你比我有本事,惹了那么多麻煩還可以留在墨越澤身邊,他對你,確實(shí)是不一般的。”
她仰著頭顱,“你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是吧,你是故意的,之前我羞辱你,你現(xiàn)在來報復(fù)我?”
還是談及了他。
慕憐雪裝模作樣的想了想:“……你不會把這一切都?xì)w咎到我頭上吧?”
“難道不是如你所愿嗎?我被封殺有你一份功勞。你在他心里確實(shí)比我重要?!?/p>
年小姐昂頭挺胸,內(nèi)心有一股氣在支撐著她,“我也不瞞你,我千辛萬苦爭取到這個機(jī)會,就是為了耍點(diǎn)手段,能繼續(xù)爬到墨越澤身邊,你不要用這種鄙夷的眼神看我,若不是窮途末路,我也不想這樣。”
“那你的算盤打錯了,墨越澤今天不在公司?!逼鋵?shí)慕憐雪并不知道,但她覺得,墨越澤就算在,也約莫不會見她的。
“年小姐,我覺得,咱們都該識趣。墨越澤這個人,是不會吃回頭草的?!彼玫脑~是咱們。
李茶現(xiàn)在落到時景手上,聽說沒兩天人就失蹤了,到底是真失蹤還是,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yàn)槟綕伞?/p>
慕憐雪心有余悸,她真的不想再讓無辜的女人卷進(jìn)物欲里,最后落到一無所有。
連她自己,積累了再多怨恨,也必須要先保全自己,孩子不落地,她就還不能和墨越澤翻臉。
年小姐的身軀微不可見的晃了晃,目光游離。
像是想到了什么久遠(yuǎn)的往事:“我第一次見到墨先生的時候是在機(jī)場,我的行李箱在托運(yùn)的過程中丟失了,我沒學(xué)歷,又不會說英文,急得直哭,那個時候,是墨先生出現(xiàn),他幫了我。”
“我說真的,那時我還不知道他是誰,可是我很確定,他讓我心動了。見到他,我就相信了一見鐘情?!?/p>
“我知道他那樣的人我握不住,可還是忍不住想要試試,結(jié)果我找你之后沒多久,他就把我封殺了,我不甘心,你懂嗎慕憐雪?!?/p>
“……他太狠了……他斷了我所有的生路?!蹦晷〗懵紫氯ィ曇艉鋈蝗趿?,帶著讓人心顫的抖音,“他太狠了……”
慕憐雪和這位年小姐隔了一個人的距離,此刻她很確定,她從這個女孩身上看到了和從前那些女人不一樣的東西,是……純粹的愛慕。
慕憐雪心底一沉,忽然覺得自己有點(diǎn)殘忍?!八粫矚g你的……”
年小姐剛剛似小獸般的恨意在此刻全變成了一個失戀的女孩的脆弱,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下,臉上的妝容變得可怖。
慕憐雪心里不是滋味,看了她半晌憋出一句話,“……喂,我們還沒離婚呢?!?/p>
這話明顯沒什么說服力,年小姐聽的笑了,“這重要嗎?你這層身份就算在,別的女人又放在眼里過嗎!”
慕憐雪默然,那確實(shí)。
慕憐雪自然不可能同情敵講什么道德問題,在心里措辭,“他這個人,你握不住。”
年小姐看著她。
慕憐雪繼續(xù)說:“我也握不住?!?/p>
理智如慕憐雪,一字一頓,每說完一個字,就感覺自己的心臟緊縮一分。
年小姐走了。
慕憐雪一個人立在原地怔愣了好久,目光迷茫沒有焦距,往事一幀一幀在眼前掠過,指尖微顫,她忽然就覺得,沒意思,有一點(diǎn)點(diǎn)沒意思。
“慕憐雪,不試著爭取一下,你怎么知道沒可能呢?”年小姐方才倔強(qiáng)的丟下這句話。
語氣里包含著一個不經(jīng)世事的女孩不甘的決心。
呵……
“慕小姐?”慕憐雪正靠在門邊出神,沒一會兒,她忽然聽見有人喊她。
“簡默?”
那張公式化的臉放大在眼前,讓慕憐雪有一瞬間的恍惚?!澳阍趺丛谶@里?”
簡默沒覺得不妥:“墨先生讓我下來送份文件。慕小姐的狀態(tài)好像不是太好,需要送你回去休息嗎?”
慕憐雪一聽完這句話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多年來的慣性讓她多了個心眼,連忙擺了擺手:“不用,我可以的,完全沒有事。”
“……”
慕憐雪不敢賭,誰知道這一回去還出不出的來。
是夜,墨氏周遭的樓宇依然燈火通明,寫字樓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也像鬼魅發(fā)出的誘惑邀請函。
“慕小姐,你不用擔(dān)心,墨總今晚有個會議,可能要很晚才能結(jié)束,不回去的話,可能要等一段時間?!焙喣忉?。
“什么會議?”
“給HK開的年底總結(jié)。”
“沒事……我可以去看看嗎?”
簡默猶豫了一下,墨越澤沒有提過這件事,那應(yīng)該就是可以吧……
“跟我來。”
還是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