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坤宇將她抱入懷里,撫摸她的頭發(fā),像是安撫受傷的小動物,沒有表情:“我拒絕了。”
谷瀟瀟呼吸一停,她有些錯愕。
他松開她,指腹慢慢擦掉她眼角的淚水,將她的頭發(fā)整理好,“股份、權益、千億財產(chǎn),我都要,但我要的是墨氏,希望你能明白。”
“我只要墨氏,只要墨越澤跌下神壇。”馬坤宇用力,“我們也只有這一個目標,你別想太多別的。”
……
近日,墨越澤排開瑣碎,在墨城某座冷清的寺廟一連待了三天。
面對住持提問,他面容冰冷:“可那是一條人命。”
“你的信念是什么?!?/p>
“我不想辜負她?!?/p>
“什么是辜負呢,這些年來的互相扶持,是一段情誼,在于你們要怎么去看待它。回塵世中去吧,那才是你的世界?!?/p>
墨越澤回到市區(qū),第一通電話來自上官楚兒。
她目前還留在墨城,聽說墨越澤最近情緒不穩(wěn),已經(jīng)達到去拜佛的地步,特意約他出來見一面。
是在墨氏旗下的某棟山莊,有藥浴溫泉。
餐桌上她突然提及,“墨氏交易所里還缺操盤手嗎?我有一個朋友從紐約離職,想要回國發(fā)展,我想了一下,墨氏好像很合適?!?/p>
墨越澤沒想到她會突然提這個,稍微思襯,“是男是女?”
上官楚兒面不改色,剝了一顆荔枝,“女。”
“她很厲害,如果可以的話,我將聯(lián)系方式給你,她還有半月才回國,你們可以先接洽?!?/p>
目前墨越澤手里確實很缺一個“自己人”,加上上官楚兒難得親口舉薦,沒有駁面子的道理,人應該確實很厲害。
所以墨越澤應下來了。
加上雙方的社交軟件,他隨意看了一下,對方資料簡潔,名字叫冉,首先發(fā)消息打招呼:你好。
墨越澤回復問候,爾后便將手機收起來。
等回到了墨氏,才繼續(xù)回復:你對墨氏近日在股市上打開跌停板,報復性反彈迅速拉成漲停怎么看?
他只是在探底,類似于隔空面試。
那邊很快回復:墨氏凈賺10%,對家在股票暴跌后斬倉,賣出價和收入不成正比,幾乎是腳踝斬。墨先生這盤棋下得很厲害,手段凌厲。
又發(fā)一行:后期要更加注意,漲停之后也許會有人趁機而入,應該適當收斂。
墨越澤在手機屏幕這邊笑笑:我等你回國。
他猜測對方應該很年輕,行事對話毫不露怯,這讓她很舒服。
好像話題就這樣終結了,墨越澤看到上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但等了半天也沒有收到消息,便放下手機,去浴室洗了一個澡。
擦著頭發(fā)出來時,看到頁面依然停在他的那條等你回國上,對方?jīng)]再回復。
盡管做過互聯(lián)網(wǎng)這一行,墨越澤卻不知為何深深不喜快捷的軟件應用。
第二日,果然不出所料,有其它對家趁虛而入,早前讓簡默準備好的套路用上,效果事半功倍。
與此同時的,Linda和審計部門在連續(xù)多日的熬夜加班后,查出某員工貪污一事,這個員工恰好就是墨育寧安插在位置上的人,數(shù)額不大,甚至很小,但可以想見,如果放任,曠日持久下來,這個數(shù)額會多恐怖。
墨越澤拿著那些材料,拍拍簡默的肩膀:“辛苦,放你兩天假?!?/p>
不急著揭穿,只要抓到漏洞就是好的。
午后,墨越澤再次收到冉的消息:墨氏股市有些變動,設了倉?
竟毫無違和感的接上了昨天的話題,墨越澤指尖微頓,還是回復:是。
他很久沒有微信聊過天,這時往下滑動,找到了慕憐雪的對話框,一直沒刪過,也一直沒聊過。
墨越澤不敢發(fā)消息,他忍著,克制著,害怕發(fā)出消息,會看到一個紅色感嘆號。
手機的呼吸燈在亮,冉:為什么還不睡?
——你怎么知道我沒睡。
冉:股市還沒關,我猜的。
——猜對了。
冉:你回復很簡潔,我猜你是性格的關系,面對信息爆炸的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禁欲般的不喜歡,守舊?
這個形容詞很準確的猜中了。
墨越澤有點好奇了:為什么不是嘗試過覺得不好玩不有趣才斷然產(chǎn)生偏見呢?
冉:你是嗎?
墨越澤:不是的。
那邊停了半分鐘,正當墨越澤以為他不會再回復的時候,她將話題拉回最開始:現(xiàn)在國內已經(jīng)凌晨,為什么不睡?公事擾人?
墨越澤看著這行字,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應該比自己小很多,但這樣聊著,竟沒有感受到隔閡,而是一種非常平等的自然的,對話。
但哪怕是冷靜自制,也能看出來,對方還是個小姑娘。
墨越澤翻看著慕憐雪的朋友圈,哪怕什么都看不到,也還是看。來來去去,看的麻木了,心里的陣痛微微緩解。
冉發(fā)過來一條消息:你覺得愛是什么?
問得突兀,墨越澤沒想回,這涉及到了私事。
下意識點進她的資料,點進她的朋友圈。
只有一條動態(tài),發(fā)表日期是上個月了。
——萬事勝意。
過了會兒,冉等到回復:有一個很愛的女人,從前生病瞞著她,偶然被她發(fā)現(xiàn),她找了幾條街給我買藥,好像只有吃了她買的,她才會放心,我可能永遠忘不了她將藥遞過來時,眼里的光芒。
愛這個詞太籠統(tǒng)了,應該是想照顧對方一輩子,也應該是,我見眾人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墨越澤慢慢打字,微微蹙眉。
冉說:我以前,隱隱約約聽過墨總的故事,以后還能給我講嗎,好像和新聞里的不一樣。
——以后再說吧。
這晚,墨越澤看著窗外,腦海里全是以前,慕憐雪很愛看郭敬明的小說,那些句子可以倒背如流,在他面前念,一來二去,自己也記住了。
“有時候你會莫名其妙不相信一個朝夕相處的人,哪怕你們曾一起經(jīng)歷風雨,但你看著對方的臉,你不相信他。有時候你也會莫名其妙相信一個你并不熟悉的人,你會告訴他很多很多的事情,甚至這些事情可以稱為隱私。”
出事是在第二天。
天還沒亮,墨越澤醒來尚早,收到簡默的一條消息:三市齊跌。
他臉色一凜,打開股市軟件,此時三市都沒有開市,哪來的齊跌一說?
等到九點,股市上嶙峋的曲線,跟瘋了一樣往下,是真的三市齊跌。
不知道是哪一個關節(jié)出了錯,這已經(jīng)是今年的第二次崩盤了。
上一次是馬坤宇在幕后操作,故意攻擊才引得后續(xù)效應,那么這次是因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