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憐雪第二天醒過來,發(fā)現(xiàn)夏梔就坐在沙發(fā)上,抱膝看著窗外風景,手邊是南川的一疊撲克牌。
慕憐雪走過去,輕聲問:“怎么啦?”
看起來有心事。
夏梔其實是不想說的,她知道,慕憐雪心理壓力已經(jīng)很大了,她不想給她添麻煩。
只是說:“我想了想,和一個男生合租,總歸不太好,你有考慮換個地方嗎?”
“當時租這里是因為價格美麗,我身上……錢不多,要考慮的事情很多?!蹦綕傻腻X,是不能動的。
夏梔明白,所以她拿出一張卡,遞過去,“這里面有二十萬,錢不多,但應該足夠你好好生活一陣子,憐雪,離開這里吧?!?/p>
慕憐雪蹙眉,她確實有離開的念頭沒錯,可夏梔為什么會這么說呢。
“發(fā)生了什么事嗎,告訴我?!?/p>
夏梔搖搖頭,“我就是覺得,我們本來就是普通人,有幸見到了最繁華的地方,可那是我們高攀不起的,還是盡早抽身吧?!?/p>
“憐雪,你和墨越澤回不去了?!?/p>
這一點,慕憐雪比誰都清楚,她沒拿那張卡。
夏梔把卡塞到她手里,“這些錢你怎么支配都可以,離開墨城最好,遠離是非之地,能夠保護你的安全?!?/p>
“夏梔,我都明白,但這錢,你自己拿著?!?/p>
慕憐雪很堅決。
夏梔深深嘆了一口氣,半晌沒動,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
她突然問,“憐雪,抑郁……是什么樣的感覺?!?/p>
慕憐雪沒想到她會這么問,想了想:“很多時候莫名其妙的心情煩躁,遇到過最絕望的事情不停的在眼前一遍遍重演,什么都做不了,覺得……活著沒有意義。”
她這么輕描淡寫,把這些痛苦講出來。
夏梔如同全經(jīng)歷了一遍,那種壓抑的感覺再次爬上來,張了張唇:“還有呢?”
“找不到存在感幸福感,心情持續(xù)低落……”慕憐雪一副意識過來給人的感覺不太好,連忙道,“不過不用擔心,這就跟感冒發(fā)燒一樣,很容易治愈,只要看醫(yī)生和吃藥,沒有人會一直抑郁……”
“你看上去不太舒服?!?/p>
夏至再次陷入迷茫,“是不是會覺得……自己永遠好不起來了呢?”
“你……”
慕憐雪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們?nèi)メt(yī)院。”
夏梔反應過來,搖搖頭,“我隨口一猜,我沒事?!?/p>
然后說的艱難,“憐雪,我是提醒你……有些時候,不要太相信醫(yī)院,特別是……墨城的醫(yī)院?!?/p>
慕憐雪多聰明,一下聽出了不對勁,“你在懷疑誰?”
夏梔又擠出笑容,“沒有,就是覺得信任不能隨便給?!?/p>
慕憐雪覺得夏梔已經(jīng)變了,她沒有以前跳脫外放,現(xiàn)在滿身都是低落。
她不說,慕憐雪也不好追問霍風在哪里。
而她不知道的是,夏梔的手機,再而三收到威脅消息——
看見了嗎,霍風現(xiàn)在滿身都是傷,你不想讓他死的難看,就給我閉嘴!
照片上,一把刀抵在霍風的脖頸上,目之所及,都是血。
夏梔看一遍,崩潰一遍。
墨越澤不是說找到了嗎?為什么會這樣!
可她也有所聽聞,墨氏正是關鍵時候,那個男人怕是分身乏術。
夏梔咬著手指,一個字一個字的回復:你讓我見見他。
那邊發(fā)過來一個地址:你敢?guī)四憔退蓝恕?/p>
夏梔已經(jīng)把行李收拾好了,似乎要出門,慕憐雪拉住她,“你去哪,我送你?!?/p>
夏梔把定下的飛機票給她看,“別送了,我只是想換個地方散心,不要擔心我。”
慕憐雪狐疑,記下上面的地點,“你的身體……能行嗎?過段時間再走吧。”
夏梔卻側(cè)眸,“我不想留在墨城了?!?/p>
聽起來很窒息,慕憐雪于是感同身受。
夏梔離開之前提醒她,“南川是個好弟弟,你別讓墨越澤盯上了?!?/p>
言下之意就是,還是要盡快搬離這里。
慕憐雪點點頭,“放心吧,我誓死也不會讓他落到和林逸的下場一樣。”
一想到林逸現(xiàn)在的狀況,慕憐雪就心疼不已。
可她們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南川就讀的學校里,他拿到了一等獎學金,此外,拿去參賽的作品,也是一等獎,大家都說他是運氣好。
可怎么會,突然運氣好了呢。
慕憐雪近期還在考察學校,心思不定,加上屢屢不被接收的煩躁,整個人都很難受。
回住處的地方,這周邊白天倒是熱鬧,只是到了晚上就冷清了,黑黝黝一條路,只有幾盞孤零零的路燈佇立著。
這是慕憐雪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走這條路,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周邊環(huán)境這么恐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身后有人跟著自己,頻頻回頭看,后背一身冷汗。
慕憐雪攥緊包包的鏈子,下意識越走越快,抿唇的動作泄露了她的緊張。
為什么和那天被記者跟蹤一樣?
慕憐雪滿腦子都是快回家,可這條路突然好像變長了,她急促呼吸著,如芒在背。
就在她拔腿想跑的時候,后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砰的一聲,她猛然回頭。
長長的一條街依舊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慕憐雪提起一口氣,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慢慢回頭走,“有、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
她提高音量,依然沒有人回應。
前面拐角有一條小巷子,慕憐雪正欲上前查看,可膽量局限住她的腳步,再三躊躇,她咬咬牙,快步往家里的方向跑。
慕憐雪很確定自己剛剛聽到了一聲巨響……算了,她現(xiàn)在只身一人,還是不要招惹是非比較好。
腳步聲漸遠,就在她沒有去查看的小巷子里,兩團黑影交纏在一起。
干凈利落的男人身下,按著一個蒙面的男人,此時眸中充滿了恐懼和害怕。
身上被按著的力道和姿勢,都在告訴他一個事實,這是一個受過訓練,身上有功夫的男人。
墨越澤死死反扣住這個男人的手腕,整張臉的輪廓凌冽至極,那是下死手的力道,一松開捂住他的嘴的手,那人便哀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