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想要拍掉他落在她下頜上的手,又生怕他反悔了不帶她出去,想想從前,她也不是沒出去過,不過每一次還真都是拜他所賜,都是替他去處理那批布。
“那走吧?!辈辉僬f什么,燕墨的手終于松開了夕沫的下頜,引著她向府外走去,一路,不住的有目光投注在夕沫的身上,夕沫只垂著頭看著燕墨的鞋根走路,這樣,就不會撞到人或者什么了。
從出宮,從他們住進藍府,雖然,她與燕墨之間還是有些別扭著,可是經(jīng)過雪人經(jīng)過他的蕭聲,所有,都變得讓她捉摸不定了。
緊跟著他出去,她就哄哄他,讓他告訴她她的娘親到底叫什么姓什么,這般,晚上出去了才易查出娘從前的故事。
有時候,不用點小手腕是很難達到目的的。
真不知道他為何什么都要瞞著她呢,有些事,不是說出來還更好嗎?
便服私訪,大門口的人一見是燕墨,客氣的也不敢攔,恭敬的讓開任由燕墨離開,夕沫還是垂著頭,有他擋在前面,自然也沒有人盤問她,真幸福呀,這要是讓父親知道了,說不定還有家法處置呢。
一只腳邁出大門的門檻的時候,夕沫的心在雀躍著,開心著,跟燕墨在一起多少也是有些好處的,那就是誰人都要給他些面子,而她,多多少少的也沾了點光。
不知道燕墨是不是故意的,一出了大門他就走得飛快,讓夕沫緊追慢趕的總是被他落下那么一小截。
漸漸的,有些氣喘,雖然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他的小廝,可他,也不必把她落下那么遠吧,“公子爺,等等我?!睂W著男人粗聲粗氣的說話,雖然有些不自然,但總體來說還是瞞象的。
前面的男人這才慢了下來,卻還是與她拉開一段距離,總是在她快要追上他的時候就突然間加快了腳步,“公子爺,你當后面有鬼,是不是?”越走越是別扭,這哪里是逛街,分別就是在跟著他跑步呢。
燕墨依然故我,根本沒有讓她靠近的意思,眸光掃過周遭,大街上已經(jīng)這么熱鬧了,其實,她大可不必隨他一起逛街的,也沒人規(guī)定她一定要緊跟著他呀,就算是小廝也可以自己逛逛街吧,是他自己故意要甩開她的,這可真的不能怪她。
眼見前面有個路口,夕沫身形一閃就拐了進去,緊走了幾步,燕墨已經(jīng)從她的視野里徹底的消失了。
眼前,一個熟悉的人也沒有,快步走著時,那是一種突然間涌上來的奇異的很特別的感覺。
要是在從前,她會一門心思的想逃,可是現(xiàn)在不了,有一些事她還沒有確定。
避過了燕墨,夕沫不疾不徐的走著,是他故意要與她拉開距離的,緊跟著他又算是哪門子的逛街呢。
大街上真熱鬧,什么店鋪都有,飯莊,茶樓,畫齋,聽說還有唱戲的呢,只是,她從來也沒有去過。
遇到挑著擔子賣小商品的小販,她總是佇足停上那么一會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什么都稀奇,她從不缺這些東西,可是如平常人一樣的走在這些百姓人家的中間她又覺得是那么的親切,讓她喜歡。
看到了一把梳子,木梳子上盤著龍鳳,真美的雕飾,愛不釋手的把玩著,可才想說要買下來,她才想到她身上一文錢也沒有,出來的急,真的忘記拿了,哀哀的看著,越看越是舍不得,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她眼中的渴求,挑擔的賣貨郎笑道:“這位小爺,買回去送給你的女人,她一定喜歡的?!?/p>
掩著唇輕笑,她現(xiàn)在是小爺了,可其實,買回去卻是給自己個用的,搖搖頭,“這個不好,一點也不新穎,老套?!彪S意的說了一個毛病就扔下了梳子繼續(xù)逛著,一忽的功夫就走出了那條街,夕沫發(fā)現(xiàn)沒有燕墨也沒有人跟著的感覺真好。
“這位小爺,買個小糖人吧,你瞧,這小娃娃多可愛。”
一個小糖人就這樣的舉到了她的面前,小男娃一個,可愛的鼻子眼睛都齊全著,活靈活現(xiàn)的栩栩如生,讓她看了一眼又一眼,可她,沒錢。
還有,這樣的小糖人她怎么舍得吃呢,才拿到手里就讓她想起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了。
心酸的想著,眼睛里不知不覺就潮濕了起來。
走著走著,就下起了雪,飄飄揚揚的從天空飛落,讓徜徉在其間的她是那么的快樂。
可是突然間,她真的覺得有些什么不對了,燕墨,他不可能在她消失了這么久之后也不找她的,怎么可能呢?
驀然回頭,可是身后,真的沒有燕墨,他似乎就是要給她自由一般的任她獨自一個人逛著街。
他是要考驗她嗎?試探一下她會不會再次逃離棲城逃離他?
總之,他不跟過來就是怪異了。
悶悶的想著,她卻不想回去找燕墨,就只想這樣自由自在的走下去。
前面,是一個當鋪,當看到那大大的一個“當”字的時候,她笑開了,她記得懷里有一副鐲子的,那是她換上身上這身男裝時隨手摘下揣起來的,那還是燕墨賞給她的,不要了,不要了,干脆當了吧,換了錢再買了她喜歡的東西,這樣,才不枉出來一次。
興沖沖的就走進了當鋪,翹著腳,把鐲子擺在了柜臺上,“掌柜的在嗎?我要當東西。”
“當什么?”聽到有生意上門,一個伙計走了過來。
“喏,這鐲子。”手一推,她把鐲子推到了伙計面前。
“我看看?!被镉嬚f著就拿了起來,沖著放大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在夕沫無比期待的時候,伙計卻道:“五十兩,當嗎?”
“不當?!毕胍膊幌氲木途芙^了,這可是逍遙王府里的東西,她雖然不懂行情,可總不會只值五十兩吧,這家便宜了她換一家就是了,說完,夕沫轉(zhuǎn)身就走。
“這位小爺,你想多少當?”一看夕沫要走,那小伙計立刻就著急了。
“一千兩,不討價不還價?!?/p>
“啊……”伙計張大了口型,一副不能相信狀,“小爺這鐲子當?shù)靡蔡F了些吧,既然你沒誠心,那我也不敢收你這鐲子了?!币宦犚磺?,伙計放行了,也不準備要了。
夕沫真的走向了當鋪的門口,其實,她也不知這鐲子值錢幾何,反正就是知道一定是價值不菲了,純凈的草綠色翡翠鐲子,不帶一丁點的雜質(zhì),成色要多好就有多好,多難得呀,她要相信自己,一定不能當?shù)蒙倭恕?/p>
不疾不徐的就晃到了門前,正巧,一個公子爺也踏了進來,扇子一搖,“伙計,我找你們掌柜的,我要取回我前幾天當?shù)哪欠之嫛?/p>
“哪一天當?shù)???/p>
“大前天?!惫訝斠恍Γ泸氐搅斯衽_前。
夕沫搖搖頭,人家取當跟她沒關系,她繼續(xù)走,眼看著就要邁出當鋪的門口了,忽然,身后傳來一聲有些略帶蒼老的聲音,“那位小爺,你剛剛是要當什么東西?怎么沒當?”
“哦,是一副鐲子?!币膊换仡^,夕沫蔫蔫的說道。
“把你那鐲子借老夫看上一看?!?/p>
有門。
夕沫滿懷希望的又轉(zhuǎn)了回去,看著那老者的穿著還有氣度就知道這才是掌柜的。
奉上了鐲子,“我要當一千兩,可你們活計死活不當?!北г怪?,然后又感激的看了看身旁的那位公子哥,要不是他及時出現(xiàn)叫來了掌柜的,她這鐲子還真的當不成了。
掌柜的拿起鐲子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謹慎的說道:“這位小爺,如果你死當,那一千兩我就當給你了?!?/p>
“什么?死當?”那不就是以后她想要贖回來也贖不成了嗎?
那一定是因為她開得價開得太低了,所以,這掌柜的才要死當,這樣,她就沒有反悔的余地了,奸商呀,這世上在商言商沒有一個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的。
“不行,我要活當?!眻猿种?,她可不想被人騙去了一副鐲子,說不定這副鐲子還是逍遙王府的傳世之寶呢。
“這位小爺,不如,我們?nèi)ズ竺婀衽_里坐下來喝杯茶,然后好好商談一下?!闭乒竦穆冻鲂θ輥恚切θ菡T`惑著夕沫想要當了,要是當了,她就可以隨便的買東西了,反正,這是燕墨的東西,又不是她的,她也不稀罕燕墨的東西是不是?
想了一想,她道:“好。”不過,她堅持要活當,這樣心里有踏實感,她討厭被人算計的感覺。
掌柜的又瞟向一旁的公子爺,“這位公子,不如你也進來,咱們一并的談了,不然,老夫可沒有分身術。”
那公子一笑,道:“好的?!?/p>
那公子隨在夕沫的身后就進了通向柜臺里的小門,門里,琳瑯滿目的擺放著當鋪里先后當下的物品,真是五花八門,什么都有。
可也就在這時,夕沫突然間發(fā)現(xiàn)了不對,那掌柜的身后居然還跟著了一個人,剛剛她在柜臺外的時候因為個子矮而沒有發(fā)覺,可現(xiàn)在,那個人已經(jīng)清楚的落在了她的眸中,看到一個陌生的人這個倒也不要緊,要緊的是他手中的那把匕首,那匕首此刻正緊貼在那掌柜的腰上,好象隨時都要插入掌柜的身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