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漫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十點(diǎn)鐘。
此時的醫(yī)院,是最熱鬧的時候。
剛一下車,姜漫就感覺到了醫(yī)院里病患為滿的凝重氣息。
看著那一張張被病痛折磨,或憂愁,或凝重,或絕望的面孔,姜漫的心里無端的有些發(fā)緊。
不知道爺爺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心情又如何?
想到爺爺過往對自己種種的疼愛有加,而自己卻讓爺爺失望到如斯地步,姜漫心里的愧疚和不安,如潮水一般洶涌。
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
在服務(wù)總臺問到了爺爺?shù)牟》恐螅觳缴狭藰恰?/p>
爺爺?shù)牟》吭谖鍢恰?/p>
姜漫一只腳剛從電梯邁出,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
一抬頭,就看到爺爺?shù)牟》块T口圍了一群人。
醫(yī)生護(hù)士,還有女人的哭嚎聲,周遭還圍了一圈的病患以及病患家屬。
有嘲諷的,有勸解的,好不熱鬧。
地上隱約有一道被踩踏過后,模糊不清的血痕。
姜漫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里,快步走過去,用力往里擠。
一邊擠,一邊急急的叫著,“爺爺,爺爺……”
“小姑娘,你年紀(jì)輕輕,何苦這么想不開呢?”姜漫剛擠進(jìn)去,就看到爺爺正語重心長的安撫著躺在地上的一個受傷女子。
看到爺爺安然無恙的站在她的面前,姜漫的鼻頭一酸,整個人撲過去,緊緊的抱住爺爺,喉頭一陣發(fā)哽,“爺爺,你嚇?biāo)牢伊??!?/p>
姜仲霆還是第一次被姜漫這樣當(dāng)眾抱住,身子微微僵了僵,蒼白的手顫抖的撫上她的后腦勺,輕揉了揉,聲音顫抖,“傻孩子,爺爺沒事,倒是你……”
“我沒事……”姜漫話一出口,眼眶就紅了,再也說不下去。
眼見著兩人把自己的風(fēng)頭都蓋過去了,正躺在地上撒潑的女人突然嗚嗚的哭著,抓住了姜仲霆的褲腿,“老爺爺,你有所不知,我被一個渣男騙了,婚內(nèi)出軌,還懷了他的孩子,他說,只要我能確定,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就跟我結(jié)婚,嗚嗚……”
‘婚內(nèi)出軌’四個字,像是一根針刺中了姜漫的痛處。
她皺著眉,看著這個陌生女人,心里隱隱的有些不安。
好端端的,怎么會出現(xiàn)一個這樣的女人,要死要活的在爺爺面前提到這么敏感的話題?
“爺爺,這里風(fēng)大,你身體剛好一點(diǎn),我扶你進(jìn)去休息?!苯f著,就要將爺爺扶進(jìn)病房。
卻見那陌生女人突然一把抱住了爺爺?shù)男⊥龋駛€祥林嫂一般,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起來,“結(jié)果,我才跟他去做完親子鑒定,他轉(zhuǎn)頭就把鑒定書發(fā)給了我老公,威脅我老公給錢,不給錢就要把我和他的床照公諸于眾……”
女人越說越激動,爺爺?shù)哪樕苍絹碓綉K白,他緊張的看著姜漫,死死的抓住姜漫的手,指尖涼得瘆人。
姜漫的腦子有片刻的空白。
這女人說的話,怎么聽,怎么意有所指,像是故意說給爺爺聽的。
而她的遭遇,與姜漫的雖然不盡相同,但卻有異曲同工之效。
爺爺一定是覺得,這女人的下場,很有可能會是姜漫日后的結(jié)局,所以嚇到了。
姜漫沉著臉,看向女人,女人的手腕上,纏繞著一塊紗布,上面還滲著血,明顯是剛剛割過腕。
可醫(yī)生護(hù)士圍在這里,就只簡單給她包扎了一下了事?
“抱歉,你們是醫(yī)護(hù)人員吧?這位小姐的傷勢應(yīng)該不輕,是不是應(yīng)該帶她回病房處理比較好?”姜漫隱忍開口。
圍觀的醫(yī)護(hù)人員愣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
但,礙于姜漫的話說得已經(jīng)很明顯,只能上前去攙扶那女人。
女人卻不依不撓,掙脫他們,繼續(xù)抓著姜仲霆的手,激動得像是失心瘋,“你知道嗎,我那個該死的老公,為了懲罰我婚內(nèi)出軌,直接讓對方把床照給他,他親自傳上了網(wǎng),現(xiàn)在,我成了人盡皆知的蕩婦,你說,我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啊,嗚嗚……”
姜仲霆在聽到女人這句話之后,眼一翻,手腳都跟著抽搐起來。
眼見著姜仲霆情況不對,女人立刻放開了他的手,抹著眼淚,一邊哭喊著:“我不活了?!币贿厸_破人群跑遠(yuǎn)。
姜漫還沒完全明白過來怎么回事,爺爺就倒在了她的懷里。
病房門口,一陣兵荒馬亂。
瘋女人一路跑到了電梯口,拿出手機(jī),將剛剛錄下的音頻片段傳送出去,而后鉆進(jìn)了電梯里。
姜家。
姜可妮正窩在沙發(fā)上嗑瓜子,看到微信里傳來的音頻片段,打開,聽著聽著,臉上就笑開了花。
火速的給對方回了一條微信:【戲演得不錯,你要的那個角色,我讓人留給你。】
而后,起身,打開音樂,直接在客廳里翩躚起舞。
醫(yī)院,姜仲霆的病房里。
“爺爺,對不起……”姜漫眼底噙著一抹痛,緊緊的握著剛剛蘇醒的姜仲霆的手。
姜仲霆深陷的眼窩里,顫動著淚光,反手扣緊了姜漫的手,“漫漫,我聽說,你要跟陸傅佐打官司?”
姜漫怔了怔,點(diǎn)頭,“爺爺你放心,陸露幫我請了律法界一哥米律師來幫我辯護(hù),絕不會讓陸傅佐把您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拿走的。”
姜仲霆深深看著姜漫,顫抖的手又緊了緊,良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漫漫,你爸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p>
“……”姜漫蹙眉,姜懷海來找過爺爺?
而且,他跟爺爺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要她拱手把姜家的一切都讓給陸傅佐么?
“爺爺,這件事,你無需操心,你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養(yǎng)好身體,其他的……”
“漫漫,剛剛那個女人的話,你也都聽到了吧?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也走到這一步。是,姜氏集團(tuán)是爺爺?shù)拿?,爺爺很在乎,可,相比之下,爺爺更在意你。?/p>
“爺爺……”姜漫沒想到,爺爺會疼她至此,心里愈發(fā)的愧疚。
也更加堅(jiān)定了不能讓陸傅佐拿走姜家的一切的決心。
“爺爺你放心,我沒那么脆弱?!?/p>
“可陸傅佐他不是善類,他卑鄙無恥,手握你出軌的照片,若是你執(zhí)意跟他打官司,他定會做出讓你聲名狼藉的事情,那樣,比要了我的命還讓我痛心吶!”
姜仲霆終于克制不住,憤懣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