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霈瞇著眼眸,眸光赤紅。
頭,很痛。
久遠的記憶,不斷不斷的涌進來。
那天,下著暴雨。
年僅15歲的他,腹部中了一刀,倒在雨幕之中,血流成河。
迷迷糊糊之中,看到一張純真的笑臉,不斷不斷的靠近他,像個天使一般的朝他伸出手。
他努力的想要伸出手,迎上女孩的手,卻無力的垂落在側(cè)。
鼻尖傳來薰衣草的香味,很好聞,莫名的讓人安心。
他的眼皮重重的往下蓋,在眼眸完全閉上之際,看到了一個白玉佛,在他的眼前晃蕩了一下,而后,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明明是那么純真善良的女孩兒,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摸樣?
竟然買兇綁架姜漫?
白妍汐,這一切,真的是你所為么?
陸北霈悶悶的踹開車門,徑直進了電梯,一路到了主樓別墅前。
陽光下,他遠遠的看到剛剛在半途,被他從副駕駛踹下車的那個男人,正站在白仲離的對面。
“恩,既然白醫(yī)生愿意幫我照看那個女人,再好不過,這是尾款。”白仲離的聲音,清晰無誤的傳入陸北霈的耳中。
竟真的是白仲離綁架了姜漫。
他能這么做,只可能是為了白妍汐。
陸北霈深閉了一下眼眸,這些日子,白妍汐明里暗里做的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所謂何事。
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沒看見,想要給白妍汐一個回頭是岸的機會。
可她,偏偏不要!
陸北霈折回身,徑直離開。
陸家老宅。
武素素和白妍汐正圍著陸家主奶奶話家常。
“奶奶,這條絲巾,是我和媽媽逛街的時候特意買給您的,我記得您說過喜歡這個材質(zhì)和款式的絲巾,您試試看。”
白妍汐從包里拿出一條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絲巾,要給主奶奶帶上。
主奶奶樂呵呵的配合著將脖子往前一伸,“還是你體貼,不像小五那家伙,昨兒竟然還騙我說是集團出了事,結(jié)果我火急火燎的趕往集團,還被那些下屬看了笑話,真是不像話!”
“……”白妍汐聽到這,神色微微變了變,欲言又止。
但,終究染上一抹淺笑,替陸北霈圓話,“許是霈哥哥有其他不能與我們說的集團的秘密事件要處理……”
“什么事不能說給我們聽的?我們可是一家人?!敝髂棠填H為歡喜的欣賞著脖子上的圍巾,嘴上嗔怪,心里卻也沒當回事。
可‘一家人’三個字,卻瞬間讓白妍汐和武素素喜上眉梢。
尤其是武素素,立刻喜笑顏開的給老太太倒了一杯茶,“對,對,一家人……”
“陸爺,您回來了?”傭人突然的聲音,打斷了三人的談話。
三人同時朝門口看去。
白妍汐一看到陸北霈,立刻笑逐顏開,飛撲過去,“霈哥哥,你昨晚去哪了?我們都很擔心你……”
可,到了離他五步遠的距離時,卻只能停下。
她咬著唇,一臉委屈的往后退了一步,眸中的星芒碎亮,“霈哥哥……”
“跟我來?!标懕宾D(zhuǎn)身,朝外走。
白妍汐愣了一下,心頭千年百轉(zhuǎn)。
武素素這次到濱海市,還是第一次看到陸北霈主動邀請自家女兒的,立刻笑瞇瞇的上去,推了女兒一把,“傻丫頭,還愣著干什么?快去啊?!?/p>
“哦?!卑族珣?yīng)了一聲,小碎步跟上,心里卻是七上八下的。
跟陸北霈認識這么多年,她一門心思都撲在他身上,對他的了解,自認為甚高。
霈哥哥這會兒找她,定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昨晚宋姨回來的時候,神神秘秘的跟她說,很快她就能過上沒有阻礙的幸福生活了。
白妍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姜漫出事了?
心底隱隱有些雀躍的同時,又有些不安。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復(fù)雜。
陸北霈一路繞到了老宅子的后花園。
園子里種了滿滿一大片的薰衣草。
此時,正值花季,滿園的薰衣草香飄來,令人心曠神怡。
陸北霈站在那,閉上眼眸,神情難得放松。
白妍汐卻并不感冒,對于薰衣草這種略顯寒酸的花種,她沒什么興致。
不明白霈哥哥這么高高在上的人,為何會喜歡。
“霈哥哥……”白妍汐站在他的身后,低聲喚他。
手臂微微張開,隔空擁抱他。
心底無端的嫉妒姜漫那個小門小戶的二婚女。
不知道近距離擁抱霈哥哥,會是什么感受呢?霈哥哥的懷抱,一定很溫暖,很舒服吧?
“喜歡嗎?”他冷冰冰開口。
白妍汐愣住,睜大眼眸,看著他冰冷的后背,臉頰微紅,“喜……喜歡?!?/p>
“為何喜歡?”
“啊?霈哥哥,我喜歡你這件事,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了啊?!卑族珛傻蔚伍_口,心里卻莫名的發(fā)慌。
今天的霈哥哥,為何這么奇怪?
“答非所問?!标懕宾湫σ宦?,抬腳,走進薰衣草叢中,讓自己被這些花兒徹底的包圍。
白妍汐窘迫的站在那,終于明白他問的是什么了。
難堪的咬著唇,十指交錯在一起,攪動著,“比起薰衣草,我更喜歡牡丹花,象征富貴,圓滿,濃情。如同我內(nèi)心的渴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跟霈哥哥一起享受充滿濃情的圓滿人生。”
“呵……”陸北霈輕嗤一聲。
難怪除了她救他的那一天,她身上再也沒有任何薰衣草花香的味道。
反倒是……姜漫的身上,有這種熟悉的味道。
陸北霈緩緩轉(zhuǎn)身,目光灼灼的望向她,“我說過,我欠你一條命,此生都會護你周全?!?/p>
“霈哥哥,你怎么了?”白妍汐心里愈發(fā)的發(fā)慌,緊張的揪住了裙擺,一雙眸顫巍巍的看著他,仿佛隨時都會滴下淚來。
“手術(shù)成功后,你我兩不相欠?!标懕宾脸恋拈]了一下眼眸,再睜眼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貫的威嚴沉冷。
不近人情得沒有一絲人情味兒。
白妍汐從未見過他這樣對她。
當下嚇得就要伸手去抓他。
可,他卻本能的避開,與她保持更遠的距離,“別逼我忘恩負義!”說完,大步離開。
白妍汐整個人僵在那,身形狠狠一晃,跌坐在地。
聽到動靜,陸北霈回眸看了一眼,眸中的冷光更甚。
就這么喜歡博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