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爺?”一片死寂過后,有人終于驚呼出聲。
現(xiàn)場頓時一片沸騰。
姜漫一只手正摸出手稿,突然聽到有人叫陸北霈的稱號,心中一驚,手一抖,手稿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忙低頭去撿,撿起來之后,直接低著頭開始擺弄面前的麥克風(fēng)。
“喂喂喂……”一邊拿手去拍打麥克風(fēng),一邊試音,就是沒勇氣抬頭看一眼現(xiàn)場的狀況。
只是,哪怕是不抬頭,也依然能夠感覺得到,有一道強烈的目光,正如火的盯在她的身上,讓她有種快要被灼燒融化的感覺。
“姜小姐,咱們可都是得到你的通知,才來到這巨蛋聽你的發(fā)布會的,怎么磨磨唧唧的半天憋不出個屁來???”
“是啊是啊,姜小姐,那麥克風(fēng)你都調(diào)試十幾分鐘了,難不成還能調(diào)出花來?”
底下的記者,有部分已經(jīng)開始憋著笑,揶揄起姜漫來。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哄笑起來。
在場的其實有不少人已經(jīng)知道了姜漫此行的目的,這會兒見到陸北霈竟然到場了,全都迫不及待的等著看好戲。
頂級VIP席位上,陸北霈冷著一張臉,雙腿疊加在一起,冷漠的晃蕩著,手中夾著一根點燃的雪茄,目光若有似無的透過攢動的人頭,落到姜漫的身上。
旁邊的保鏢全都雙手交錯在前面,畢恭畢敬的守在陸北霈的兩邊,面無表情,心里卻是格外的緊張。
他們家陸爺,很少如此大陣架出門,今天想必有大事件要發(fā)生。
姜漫聽著下面的哄堂大笑,暗暗呼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靜一些。
低頭,對著手稿,一個字一個字味同嚼蠟的讀出來,不帶絲毫的感情,甚至還磕磕巴巴,看起來像是一個剛接到公司通稿就被逼著上記者發(fā)布會現(xiàn)場的藝人一般,完全不熟悉這份通稿的架勢。
這原本并不在姜漫的計劃之中,可以說,是陸北霈直接給了她這個現(xiàn)場效果。
倒也是符合她心中想要的效果。
“在這里,我……姜漫,像各位媒體人致歉,對于之前我撒謊,拒不承認(rèn)傷害陸司姜的事情,今天我……我要在這里像大家認(rèn)個錯,事實上……”
姜漫讀到這里,有些讀不下去了,眼眶一陣泛濕,“抱歉,對于我當(dāng)時明知道陸司姜不能吃蛋的情況下,還……還給他喂食蛋花湯,導(dǎo)致他……”
“姜小姐的意思是,你在明知道陸家小少爺不能吃蛋的情況下,還故意喂食他吃蛋花湯,這不是等同于殺人么?”
姜漫聽著對方的話,心里冷笑不已,白妍汐安插在現(xiàn)場的人,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這次發(fā)布會的宗旨一般。
姜漫涼涼的瞥了一眼對方,并不回答,而是繼續(xù)讀稿子,“還有那些照片,也是……我故意找來嚇唬陸司姜的……”
頂級VIP席位上,陸北霈的臉色沉到了極致。
這蠢女人,終究還是走出了這一步。
為了姜邊那種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弟弟,竟連智商都不要了。
他朝旁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立刻會意,抓過來幾個看熱鬧的記者,丟到了陸北霈的面前。
陸北霈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滑動著,而后,將手機屏幕對準(zhǔn)那記者,“該怎么做,你可知道?”
那記者立刻點頭如搗蒜。
“姜小姐的意思是,你從來都沒有真正喜歡過陸家小少爺,接近他,就是為了博取他的信任之后,再想辦法設(shè)計傷害本就體弱多病的陸家小少爺?”
“姜小姐,你這心是石頭做的么?陸家小少爺還是個孩子,你怎么做得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姜小姐……”
靠近姜漫的那些記者,開始各種夸大其詞的把姜漫形容成蓄意殺人的罪犯。
現(xiàn)場一片沸騰。
姜漫無聲的接受著他們的批判。
從她決定開這場記者招待會開始,她就知道,從此,她在濱海市將臭名昭著。
這并不是她最怕的,她怕的是陸司姜看到這些,會傷心難過,甚至影響到陸司姜的術(shù)后恢復(fù)。
至于陸北霈……她已經(jīng)無力阻止。
不管他今天是否在現(xiàn)場,這場記者發(fā)布會的內(nèi)容,都會第一時間傳達到陸北霈那里去,因為這就是白妍汐的根本目的。
“姜小姐這么做,是為什么呢?”就在眾人對姜漫口誅筆伐,直播現(xiàn)場炸開鍋的時候,有記者突然開口追問了這么一句。
姜漫愣了一下,這可不像是白妍汐找來的人會問的問題。
她抿唇笑了笑,終于揚起了頭,晶亮的目光就撞進了高臺上,正對著他的陸北霈的眸中。
他的眸光如同星辰大海,瞬間就將她的所有情緒全都吸了進去。
姜漫心底陡然一訝,是他……在幫她么?
她清了清嗓音,苦澀道,“是啊,為什么呢?我也很想知道,我為何要這么做,明明可以趁著陸司姜對我有好感,信任我,直接攀附上高高在上的陸爺,又何必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去做這些隨時可能把自己送進監(jiān)獄的事情呢?”
“是啊,整個濱海市的女人都恨不能成為陸爺?shù)呐?,姜小姐有這份殊榮,能夠成為唯一一個可以靠近陸爺?shù)呐?,是上天的恩賜,怎么會不好好把握這么好的機會,做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那姜漫小姐的意思是,你是被迫開的這場記者發(fā)布會,所以才會出現(xiàn)對著手稿讀通告的時候斷斷續(xù)續(xù)的情況?姜小姐是受了誰的脅迫呢?”
“昨晚,你弟弟姜邊跳樓前,有小道消息說,他有逼迫你答應(yīng)他一個條件,否則就要以死相逼,那個條件,是不是就是要你召開這場記者發(fā)布會?”
“他進手術(shù)室前,也曾要挾過你,是不是因為姜邊,你才被逼說出這么違心的話來的?”
姜漫的眼眶微紅,直直的盯著高臺上,一副漫不經(jīng)心玩手機的陸北霈。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明明才對她失望透頂,怎么一轉(zhuǎn)身,就又開始在背后默默力挺她呢?
這讓姜漫心底的愧疚,如同海潮一般洶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