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七此刻才猛然發(fā)現(xiàn),寧子聰會突然跑來找母親投誠,原來并不是要跟他們一起對付陸北霈那么簡單,而是,野心勃勃的想要成為華國的王。
她咬著唇,低頭就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原來如此啊,寧子聰,你果然是一匹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可惜我媽媽居然會信了你,呵呵呵!”
她笑著笑著,眼淚就溢了出來。
明明她生來就高貴無比,享盡榮華富貴,是不可多得的天之驕子,可,為什么現(xiàn)在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這一切,好像都是從姜漫出現(xiàn)在他們的世界里開始!
是這個該死的女人,打破了她和陸北霈之間建立起來的信任和互助。
是她,一步步的瓦解了她的夢想,將她打入萬劫不復之中。
姜漫,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笑夠了?”寧子聰?shù)氖种?,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槍,在指尖轉動著,說不出的瘆人。
安七七猛地止住笑,眸中的寒光卻愈發(fā)的冰寒,“我有要求!”
“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提要求?”寧子聰將槍口直接對上了安七七的太陽穴。
這會兒安七七反倒是一點也不怕了,只是笑,甚至伸手,直接扣住了寧子聰手里的那把槍,用力的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哈哈大笑起來,“對,死人就沒有資格提要求,開槍,你開槍啊!”
寧子聰皺眉,看著近乎瘋狂的安七七,突然就抽回了槍,“沒救了,沒救了,說吧,什么要求!”
“玉璽給你,但,我要陸北霈!陸北霈什么時候歸我,玉璽什么時候歸你!”安七七一字一字的咬出來。
寧子聰斜眸看向安七七,“你在威脅我?”
安七七疲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整個人看起來如同行尸走肉,“隨你怎么想,我為了陸北霈,弄得家破人亡,若是到最后還是得不到他,那我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我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威脅你?”
“那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全家?”寧子聰哈哈大笑起來。
安七七的身形狠狠打了個抖,但,很快眼神里的驚恐就又被一片死灰蓋了下去,“我只要陸北霈!”這是她將腦袋埋在膝蓋上之后,說的最后一句話。
寧子聰在看到安七七那近乎絕望的眼神那一刻,整個人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皺著眉,掏出一根煙點燃,狠狠的抽了起來。
媽的,這女人,絕望的表情,無所畏懼的樣子,像極了姐姐寧舒去世前的樣子。
是徹底的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了?眼里就只容得下陸北霈一個男人了?
這感覺,又讓他想起了寧舒,哪怕是到死,心里也只有陸北霈飛父親一個男人,同時牽掛的也都是陸北霈的父親留下的孽種。
從始至終,她都只愛陸北霈的父親,這對于深愛著寧舒的他來說,就是一種逆天的折磨。
許多年,他都以為自己要忘了這件事了,可,今天,還是被安七七這個該死的女人這副死樣子,完完全全的勾了出來。
寧子聰煩悶的繞著安七七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遍,這是自寧舒死后,他第一次如此的狂躁不安。
那種痛苦縈繞在心頭,讓他時刻想要殺人。
憋屈的很,就因為他是寧舒的弟弟,他連愛寧舒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他們并不是血親??!為什么老天爺要對他這么殘忍?
一直到寧舒嫁出去了,爸媽才肯告訴他,他是他們領養(yǎng)的。
他扭曲著愛了寧舒那么多年,都不敢開口說半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寧舒嫁人生子。
到后來,陸家人對寧舒并不好,他想說服爸媽,讓寧舒離婚,他迎娶寧舒,可是爸媽居然不同意,說他這樣會敗壞綱常倫理!
呵呵,他們那么自私的把他領養(yǎng)回來,就這樣斷送了他追求真愛的權利,從來沒有問過他痛不痛苦,卻還要指責他敗壞倫理。
寧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被陸家人欺負,誆騙,甚至是污蔑,也不愿意讓他伸出手去拉寧舒一把。
甚至更不會愿意成全他的愛情!
他恨透了這種感覺。
可是又能怎么樣?沒有人管他的感受!
那個時候的他,就像極了現(xiàn)在的安七七。
沒有人在乎安七七想要的是什么,總統(tǒng)夫婦要的是一個乘龍快婿,陸北霈現(xiàn)在在他們眼里不是了,那就恨不能一腳踢開。
沒有人管安七七會不會受傷害。
到后面,愿意幫安七七,也只是為了趁機報復陸北霈。
呵呵呵,真是可笑啊,他竟然會同情安七七。
寧子聰猛地將安七七拽了起來,“想要陸北霈?那就跟我走!”
安七七愣怔怔的看著他,眼角還掛著淚痕,那絕望的眼神像極了寧舒臨死前的樣子。
陸北霈他們一路跟著救護車,將陸家主奶奶送到了醫(yī)院里。
很快,主奶奶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陸北霈背靠著手術室外長廊的雪白墻壁,表情有些發(fā)僵。
腦子里一片空白的嗡嗡作響。
已經(jīng)不知道現(xiàn)在還能做些什么,情緒也復雜得快要崩潰。
姜漫牽著陸安平的手,就那樣安靜的站在他的身旁,無聲的鼓勵著他。
陸安平滴溜溜的轉動著眼珠子,想了好一會兒,掏出一顆棒棒糖遞給了陸北霈。
陸北霈看著拆開的棒棒糖,眉頭微微的挑動了一下,情緒在那一瞬間崩塌。
突然蹲身,將陸安平緊緊的抱在懷里。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竟是微微的抽動著身子。
陸安平知道,他家爸比是在極致隱忍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拍打著陸北霈的背部,將小腦袋掛在爸比的肩頭。
那軟軟的觸感和溫熱的體溫,逐漸逐漸的將陸北霈心底的陰霾驅散。
他將棒棒糖塞進嘴里,抱起陸安平深深看了手術室一眼,而后,拉起了姜漫的手,“走,去看看陸司姜?!?/p>
姜漫愣住,看看手術室的方向,又看看陸北霈那又恢復如初的冰山臉,反手扣住了陸北霈的手,用力的握緊。
她知道,家對于陸北霈的意思有多重要,而家人當中,陸家主奶奶始終是抹不掉的那一個。
陸帥匆匆從電梯里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陸北霈一手抱著陸安平,一手牽著姜漫往手術室相反的方向走。
陸帥一下子就慌了,踉蹌著撲到他們面前,一把抓住他們,“哥,嫂子,奶奶怎么樣了?”
姜漫張了張嘴,還沒開口說出話來,就聽陸北霈率先開了口,“你守著,有消息通知我們?!?/p>
“哥,你什么意思?你這是不管奶奶的死活了?我知道奶奶是一直都在阻止你和嫂子交往,可,那也不是你不理她的理由啊,我們可都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陸帥急得語速飛快,甚至有著幾分怨念的口吻蹦出來。
陸北霈無力的閉了閉眼睛,看起來分外的疲憊和痛苦。
姜漫忙擋在了陸帥的面前,直接把陸帥拉到了一旁,這才開了口,“他比誰都希望奶奶活著,可,他真的太累了,陸帥,給他一點時間,喘一口氣,哪怕只是一口氣,否則,我怕他真的會繃不住的?!?/p>
陸帥愣在那,竟是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姜漫拍了拍他的肩頭,“這是一場硬戰(zhàn),陸北霈需要時間準備,作為他的弟弟,我希望你能夠為他分憂解難,老夫人那邊,我希望你能多花點心思。”
陸帥臉上的慚愧一點一點的加重,低了頭,一聲不吭的走向了手術室的方向。
走過陸北霈身邊的時候,他深深的看了陸北霈一眼,嘴唇動了好幾下,想說什么,終究還是什么也沒說出口。
畢竟,他似乎一直都躲在哥哥的背后乘涼,一直都在享受,從來也沒有真正的為哥哥分憂解難過。
是時候該負起責任了。
陸北霈想叫住陸帥,就見姜漫走了過來。
姜漫拉著他的手,徑直走進了陸司姜都病房。
病房里的護工站了起來,朝著他們微微鞠了鞠躬,“一直都是老樣子?!?/p>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苯不匾远Y貌的點頭。
護工走后,他們一直走向了陸司姜的病床。
陸司姜是背對著他們的,監(jiān)控儀上的數(shù)據(jù)也很平穩(wěn),似乎是睡著了。
姜漫暗嘆了口氣,鼻頭一陣發(fā)酸。
陸北霈看著那個小家伙,眸色沉黯下來。
從他出生開始,就一直跟著自己過苦日子,他總以為,姜漫回來之后,他能給他幸福了,可惜,還是一堆波折在等著他們。
他們一家四口要幸福的團聚生活,實在是太難了。
哪怕是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一起,無聲的看著對方,都已經(jīng)是奢侈。
陸北霈抱著陸安平,繞到了陸司姜的面前,剛要開口叫他,突然就僵在了那,一雙眸沉沉的盯著病床的方向,猛地一伸手,掀開了被子。
姜漫看到陸北霈那激動的樣子,還沒來得及驚訝,突然看到床上那假人,頓時驚得差點跌倒在地。
她跌跌撞撞的沖過去,不甘心的看著病床的方向,“陸司姜呢,我的孩子呢?護工,是剛才那個護工做的嗎?”姜漫尖叫著往外追。